昆仑山,万山之祖,云封雪锁。
自古以来,此地便是道家圣地,昆仑派祖庭所在。山巅常年积雪,云海翻涌,九重天梯直通玉虚宫。传说黄帝曾于此问道广成子,老子骑青牛过函谷,亦曾驻足昆仑讲经三日。
而今,玉虚宫上空,黑云压顶,如墨染天幕。
李玄风盘坐于宫顶祭坛,周身缠绕黑气,三千童男童女的魂魄如萤火环绕,汇入他体内。他面容愈发年轻,白发转黑,皱纹消退,唯有一双眼睛,深如渊井,不见人性。东瀛天皇许诺的“永世真身”已近在咫尺——只需再炼七日,他便可超脱生死,成就半神之躯。
“王道玄……你若不来,我反倒失望。”他低语,手中拂尘轻挥,黑风卷起一片雪原,化作骷髅大军,列阵山脚。
山下三十里,冰谷深处。
王道玄一行六人悄然潜伏。
寒风如刀,割面生疼。五十八裹紧残破符袍,低声问:“郭前辈,昆仑九重天梯,真能闯过去?”
郭璞拄着山河印,面色凝重:“每重皆是死局。第一重‘迷魂阵’,以心魔为刃;第二重‘断炁阵’,抽干修士真炁;第三重‘噬魂阵’,专夺三魂七魄……第九重‘永生门’,乃李玄风以童魂血祭所铸,非半神不可入。”
“那我们如何破?”贞子问,凤凰魂丹在掌心微微跳动。
“硬闯不行,智取难成。”吴占星摇头,“但有一线生机——李玄风尚未完成永生仪式,其黑风护体尚有缝隙。若能在第七日午时前攻至祭坛,或可打断仪式。”
“只剩六天。”徐虎握紧玄铁剑,剑身雷光隐现,“够了。”
王道玄取出一枚玉符——昆仑祖传“通行令”,乃李玄风当年亲赐。符面刻有“玄风亲授,见符如见祖”八字,金纹已黯,却仍存一丝灵性。
“此符或许能骗过前三重阵。”他说,“之后,只能靠我们自己。”
众人点头,目光坚定。
夜色掩护下,六人踏上天梯。
第一重:迷魂阵。
刚入阵门,天地骤变。
王道玄眼前浮现父母惨死于日军炮火之下,母亲临终伸出手,唤他乳名;徐虎看见阿紫被尸龙幡吞噬,魂飞魄散,只留一声“别丢下我”;贞子置身火海,凤凰焚身,羽翼尽毁;五十八重回四平仓库,八百壮士尽数尸变,扑向自己……
幻象逼真,直击心神。
“守住本心!”王道玄怒喝,咬破舌尖,以痛醒神。
他引动小白龙残留龙息,金光一闪,幻象崩碎。
徐虎玄铁剑劈空,雷光震散心魔;
贞子以凤凰魂丹照心,赤焰焚妄;
五十八天罡针刺穴,稳住神魂。
六人安然通过。
第二重:断炁阵。
踏入此阵,真炁如潮水退去。
五十八当场跪倒,冷汗直流;贞子魂丹黯淡,几乎熄灭;连徐虎也觉四肢沉重,玄铁剑似有千斤。
“此阵引动地脉煞气,专克修士真炁。”郭璞咬牙,以山河印镇住脚下地脉,“快!借我之力,速过!”
王道玄扶起五十八,吴占星以星斗旗引北斗微光,勉强维系众人行动。
十步、二十步、五十步……
每一步都如负山岳。
终于,他们冲出阵门,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还剩七重。”吴占星苦笑。
第三重:噬魂阵。
黑雾弥漫,无数怨灵扑面而来,直钻识海。
一名怨灵竟是郭璞早年陨落的师弟,哭求:“师兄,救我!”
郭璞心神动摇,险些被夺魂。
“莫信!”王道玄暴喝,乾坤大阵残威爆发,金光如网,将怨灵尽数焚灭。
贞子凤凰魂丹爆燃,赤焰成墙;徐虎玄铁剑横扫,雷光净化;五十八以天罡针布下“守魂钉”,护住众人识海。
噬魂阵破。
第四重起,通行令失效。
黑风骤起,骷髅兵自雪中爬出,手持骨刃,眼窝燃绿火。
“杀!”徐虎怒吼,玄铁剑劈开三具骷髅,雷光炸裂。
郭璞山河印砸地,震塌半座雪坡;吴占星星斗旗引星光为箭;五十八天罡针连点骷髅眉心;贞子赤焰焚敌;王道玄金纹覆面,掌出如雷。
六人浴血奋战,连破四重天梯!
至第八重,玉虚宫门已在望。
宫门高百丈,刻满逆道教咒,门缝中渗出黑血,腥臭扑鼻。
就在此时,宫顶黑云骤散,李玄风睁眼,冷笑:“终于来了。”
他拂尘一挥,第九重“永生门”轰然开启,门内黑气如潮,传出无数孩童哭嚎!
“进来吧。”他声音如魔,“让我看看,你们能撑几息。”
王道玄望向众人,眼中无惧:“此战,或死,或胜。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无愧于心。”
六人踏入门中。
身后,昆仑雪落无声。
前方,永夜将至。
而在遥远的衡山祝融峰下,小金龙金宝正以龙血为引,点燃第一道龙脉灯。
北境长白山,小白龙盘踞龙穴废墟,龙吟震天,引动地脉回流。
三个月之约,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