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还在沸腾,暗红色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陈默的手还抓着四个人的手,谁都没松。
他刚说完“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话音还没散,潭底又传来一声撞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撞棺材板。
苏媚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你这话说得跟临终遗言似的。”
药灵儿抽了抽鼻子:“就是,搞得好像要死了一样。”
林婉抬脚踩了下水面,溅起一串水花:“情绪上头就乱许诺,等会打起来第一个跑的就是你。”
幽若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动了下,黑雾从她袖口滑出,在五人周围绕了一圈,形成一道薄障。
“你说的是真心话?”她问。
陈默点头:“每一个字都是。”
“那我问你,”苏媚突然逼近一步,“如果以后有人逼你选,你还会说这话吗?”
“会。”他说,“就算被打到只剩一口气,我也说。”
药灵儿抬头看着他:“那你现在是不是该把‘进退共行’四个字刻脑门上?省得忘了。”
“不用刻。”陈默笑了笑,“我已经记住了。”
林婉冷哼一声:“嘴皮子利索了啊。刚才不是还纠结半天?”
“我不是纠结谁更重要。”陈默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青衫,“我是怕自己不够格,配不上你们拿命换来的信任。”
“你现在说这些,不还是怕?”幽若盯着他。
“怕。”他承认,“但我更怕闭嘴装傻,让你们以为我不懂。”
空气安静了一瞬。
苏媚忽然伸手,捏住他脸颊:“哎哟,我们小废物开窍啦?”
“别闹。”陈默躲了一下,“我现在是金丹初期,好歹算高手。”
“高手?”药灵儿翻白眼,“刚才差点被情劫系统强制隔离,还好意思说自己强?”
“那系统又不是我能控制的。”陈默摊手,“再说了,它现在不也没启动?”
“因为你没逃避。”幽若说,“所以它卡住了。”
“卡住了?”苏媚乐了,“意思是系统都没想到你会这么坦白?”
“正常人都会选一个。”幽若淡淡道,“然后剩下三个伤心离开,情劫自然解除。”
“可我不是正常人。”陈默耸肩,“我有推演系统,但没学过怎么处理感情。我看小说千百章,也没见主角同时带四个红颜走到底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林婉问。
“继续往前走。”他说,“不管前面是坑是雷,我都不会推开你们。”
“哪怕天下围攻?”苏媚挑眉。
“哪怕宗门除名。”他答。
“哪怕被人骂滥情?”药灵儿歪头。
“我管他们。”陈默冷笑,“我又不是为了别人活着。”
林婉看了他很久,忽然拔剑。
剑光一闪,落在他脚边的石头上,削出五个并排的浅痕。
“从今天起,”她说,“你的命,归我们五个一起管。”
苏媚立刻接话:“那我的命,也归他管。”
药灵儿举手:“还有我!”
幽若没说话,只是把手掌贴上剑痕,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印。
陈默愣了一下,也伸手按了上去。
四道气息缓缓交融,顺着掌心涌入体内。他的系统面板自动弹出:
【检测到多人灵力共鸣】
【情劫强度下降17%】
【当前状态:心结松动】
【建议:持续维持情感连接以巩固成果】
“哟,系统都认了。”苏媚笑嘻嘻地凑近,“看来你这次没瞎说。”
“我什么时候瞎说过?”陈默瞪眼,“追更通宵我都记得每一章剧情,还能骗你们?”
“那你记得我送你情丝绕那天,说了什么吗?”苏媚眨眼。
“你说……‘别死了,我还等着你请吃饭’。”
“对吧!”她拍手,“所以你现在欠我一顿饭。”
药灵儿急了:“那我送药王令的时候,你也答应陪我炼一辈子丹!”
“你还答应看我炸炉不跑!”
林婉冷冷插话:“你论道台那天说,我的剑可以更圆融。我说你要敢说错,就砍你一条胳膊。结果你没说错。”
“所以我活到现在。”陈默苦笑,“还得继续听你唠叨。”
幽若终于开口:“你答应过我,不会在背后做决定。”
“我记得。”陈默点头,“所以接下来每一步,我都和你们一起走。”
五个人的手叠在一起,压在那五道剑痕上。
系统再次刷新:
【情劫等级回落至“缓流区”】
【无法生成标准破法解(原因:情感逻辑异常)】
【备注:检测到非典型情感结构,推演模块暂时失效】
“哈哈哈!”陈默直接笑出声,“连系统都懵了。”
“它以为情劫必须靠斩断才能破。”幽若轻笑,“但它不懂,有时候不断,才是真正的破。”
“就像炼丹。”药灵儿认真道,“火候到了,杂质自己就化了。”
“像剑意。”林婉说,“真正通明的剑,不需要刻意去斩什么。”
“像媚术。”苏媚勾唇,“最高境界不是让人痴迷,是让人清醒。”
“而我。”陈默看着她们,“只想做个能说实话的人。”
话音刚落,潭底轰然一震。
水面炸开一朵血色浪花,一股阴寒之气冲天而起。
四女信物再次发烫,陈默的系统疯狂跳动:
【警告:封印松动】
【检测到远古怨念波动】
【目标生物:疑似天外堕灵】
【威胁等级:高】
“来得真是时候。”林婉收剑入鞘,“刚说完甜话就给脸色看。”
“说明它怕了。”苏媚甩了甩情丝绕,“怕我们真把情劫给破了。”
药灵儿紧张地抱紧小鼎:“下面的东西……是不是被我们的灵力共鸣吵醒了?”
“有可能。”幽若眯眼,“情绪越强,封印越弱。我们刚才那么大动静,等于给人家敲钟叫起床。”
“那就让它醒。”陈默站直身体,松开手,“正好试试新的共修模式。”
“你想干嘛?”林婉皱眉。
“推演出来了。”他咧嘴一笑,“《逆脉导引术》升级版,能五人同步输出,共享感知。”
“现在练?”苏媚惊讶。
“不然等它先动手?”陈默活动手腕,“你们刚才都说要共进退,现在机会来了。”
四人互看一眼,齐齐点头。
“位置。”林婉问。
“我左,你右,药灵儿居中,苏媚后方策应,幽若游走侧翼。”陈默快速布置,“听我信号,三息内完成站位。”
没人质疑。
他们早就习惯了听他安排。
脚步挪动,五人瞬间到位。
陈默深吸一口气,脑海启动推演:
【消耗灵感值:32】
【推演成功——《五灵归元阵·初阶》已生成】
【提示:首次联动,建议慢速启动】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
“开始。”
第一缕灵力从他体内涌出,顺着经脉流转,通过掌心释放。
紧接着,四道不同属性的力量从四周汇来——炽热的、锋锐的、温和的、隐秘的。
它们在空中交汇,没有冲突,反而像早有默契般缠绕成一股螺旋气流。
系统弹出新提示:
【灵力共鸣链已建立】
【五人感知同步率:68%】
【战斗协同效率提升40%】
“成了!”药灵儿惊喜。
“别松劲。”幽若提醒,“下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果然,潭水中央裂开一道口子,黑气翻滚,一只布满鳞片的手臂正缓缓探出。
陈默眼神一凝:“准备迎击。”
五人掌心相对,灵力不断注入阵心。
气旋越转越快,照亮了整片寒潭。
就在这一刻,远处山巅传来钟声。
嘡——
一声,两声,三声。
那是青霄宗紧急召集的信号。
但没人动。
他们的手依然紧扣在一起,目光始终盯着潭底。
那只手已经抓住了岸边岩石,指甲刮出刺耳声响。
陈默低声说:“等它完全出来,我们一起打。”
苏媚笑了:“这次,不分你我。”
林婉握紧剑柄:“废话少说,动手。”
药灵儿举起小鼎:“我要把它炸成灰。”
幽若的黑雾悄然蔓延:“让它连魂都逃不掉。”
陈默最后看了她们一眼,嘴角扬起: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