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燃的婚房门前,两道纤细身影并肩而立。红玉捧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锦帕,眉眼带笑却半步不让:“世子爷且留步,我们姑娘有话吩咐——要想进这门,得先过了奴婢们这关。”
绿玉跟着从袖中摸出个小巧香囊,晃了晃道:“这里面是姑娘亲手制的谜,猜不对可不许掀盖头。”
张锐轩刚应付完满院宾客,肩头还带着酒气,闻言倒来了兴致。
张锐轩挑眉看向那香囊,见上面绣着只衔着柳枝的燕子,便笑道:“莫不是‘夫唱妇随’?”
黑暗中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朱厚照道:“好个‘夫唱妇随’!”
张锐轩摇了摇头,看清楚来人说道:“原来是大表哥!大表哥你来了也不喝杯喜酒,来听墙角,非君子所为。”
朱厚照也不计较,本来就是性子跳脱之人。
朱厚照几步跨到张锐轩跟前,拍着他的肩膀笑得促狭:“别装模作样了,本殿……殿主可是特意过来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张锐轩心想确实够惊喜和意外的,可是嘴上什么也没有说。
说罢朝身后一扬下巴,谷大用忙佝偻着身子捧上个紫檀木匣。
朱厚照本来想说殿下,可是又怕吓到两个侍女,就改称殿主。
“喏,给你的贺礼。”朱厚照掀开匣盖,里面是对赤金打造的小麒麟,鳞爪分明,“这是内官监新打的,祝你早得麟儿。”
朱厚照忽然凑近张锐轩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戏谑:“你可得加把劲,我的太子妃的肚子都显怀了,太医说瞧着像是个小子。”
张锐轩看着朱厚照远去背影,心中还是有一些愧疚心理,要不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都已经是正德三年了。
不过很快这一丝愧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朱佑樘性格好,朱厚照的折腾劲很大,不好把控。
经过朱厚照这么一打岔,张锐轩趁机推开房门,进入婚房。
红玉绿玉没有挡住,只能跟在张锐轩身后,张锐轩揭开盖头,露出一张精致脸。
卯时的晨光刚透过窗纸漫进屋内,红玉便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迟疑了片刻才低声唤道:“姑爷,小姐,该起了。”
帐内并无动静,红玉又凑近些,指尖轻轻碰了碰张锐轩的衣袖:“老夫人和侯爷怕是已经在正房等着了,按规矩卯时中得去请安敬茶呢。”
张锐轩睁开眼,宿醉的头还有些沉,侧头看了眼身侧的汤丽,睡得正熟,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昨天晚上两个折腾好一阵,未经人事的汤丽哪里是张锐轩这个花丛老手对手。
张锐轩抬手按住红玉的手腕,示意稍等,“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小姐也得叫起。”绿玉捧着叠好的新衣裳立在一旁,声音放得极轻,“这是头回给长辈请安,耽误不得。”
张锐轩刚披上外袍,绿珠也带着人前来给张锐轩梳洗。
汤丽也醒了,揉了揉眼睛,脸颊瞬间飞红,低声说道:“怎么不叫醒我!”
绿玉向前低声说道: “姑爷不让,看来姑爷是一个会疼人的人,没有外面说的那么不堪。”
两个人洗漱完了之后,就带着众多丫鬟,前往正房,给父亲母亲敬茶。
张锐轩看到汤丽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笑道:“怎么?走不动道了,昨天晚上不是挺能耐的,小娘子!”
汤丽闻言,耳根子腾地红透了,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力道却轻得像拂尘扫过。“胡说什么呢……”声音细若蚊蚋,眼角余光瞥见身后跟着的丫鬟们都低着头抿嘴笑,更是羞得要往他身后躲。
张锐轩顺势揽住汤丽的腰,低声笑道:“怕什么,都是自家人。”说着,一个公主抱,把汤丽抱在胸前,来到正堂外的屏挡处。
张锐轩总算知道古代人为何喜欢用屏挡,感情是为了不让长辈看到年轻人的小孟浪。
张锐轩将汤丽放下时,汤丽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忙理了理裙摆,嗔怪地瞪了张锐轩一眼,眼底却藏着几分暖意。刚绕过屏挡,就见张和龄与老夫人已端坐堂上,旁边还立着几位族中长辈。
汤丽连忙敛衽行礼,动作虽还有些僵硬,却规规矩矩。
张锐轩紧随其后,待两人站定,绿玉已捧着茶盘上前。
汤丽深吸一口气,端起头一盏茶,屈膝递到张和龄面前:“父亲,请用茶。”
张和龄接过茶盏,目光在汤丽脸上快速扫过,算是确认这个就是自己儿媳妇了,缓缓颔首:“既入我张家门,便是张家妇。往后与锐轩互敬互爱,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恩典。”说罢,示意身后一个通房将一个礼盒,放在茶盘里当见面礼。
汤丽又端茶给夫人,夫人拉着汤丽的手细细打量,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快起来。往后这内院的事,有不懂的就来问我。”说着塞过来一套赤金镶珠的头面。
接下来是张延龄夫妇。
然后是张季龄夫妇这个堂叔,就没有那么重的礼仪。然后是其他族中长辈,绿玉在后面用心记,大家族的宗妇不好当。
还有接下来是小辈也需要一一见礼,还回礼。
到了辰末时分,这场见礼算是完成了。汤丽看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张锐轩却在那里笑,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巳时,陶然居
张锐轩和汤丽坐在正房主位,接下来是见通房时候。
宝珠第一个进来给汤丽敬茶,汤丽非常诧异,在没有嫁人之前汤家就打听清楚了一共是有7个通房,其中六个生育了。没有想到是一个来的却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汤丽心里想,寿宁侯府水果然是很深。
张锐轩开口解释道:“这个是姑姑赐的?”
接下来是拢脆,抱着庶长子进来,
“这个是母亲安排的”
然后是绿珠,金珠,赤珠,宋意珠,李银珠,汤丽感觉喝茶水都已经喝饱了。每见一个通房,就从手上褪下一只镯子,待李银珠走后。
张锐轩撩开汤丽的袖子,露出一截白耦一样的手臂,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带这么多镯子走路不发出一点声音。”
汤丽猛地将袖子拽回,脸颊泛起薄红:“还请夫君自重!”
宝珠这个时候提醒道:“世子爷,该入宫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