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正垂着眼珠子拨算盘,张锐轩走到绿珠身后说道:“小娘子,现在知道爷的本事了吧!小爷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绿珠听得这话手一顿,算珠“啪嗒”一下收了。抬眼看向张锐轩,见张锐轩嘴角扬得老高,手里还捏着张刚送来的九边单据入账吧,眼底满是得意!
绿珠忍不住嗔了句:“是是是,少爷最会算账,先前是谁对着账本摔笔,说亏了几千两来着?”
张锐轩几步走到案边:“此一时,彼一时也。”张锐轩伸手捏住绿珠的脸蛋,好好算算,算清楚。
绿珠被捏得脸颊微微泛红,伸手拍开张锐轩的手,把算盘往面前一推:“知道了,我的爷!”绿珠心里吐槽到,挣了十几万两而已,看把少爷高兴的。
不过葛根能挣钱,绿珠还是很高兴。
费中是全程冷眼旁观张锐轩这场葛根收购大战官僚,费中算是彻底知道自己和张锐轩差距了。
这个张锐轩的头脑还真是有异常人,张锐轩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一般人还真是想不到。
用酸菜汁处理葛根渣?一般人还真是想不出来,还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汪直接到张锐轩的回信,心中大喜,原来青草也是做青储的,张锐轩介绍用压路机压实青草效果更好,当然还可以自己种苜蓿草和玉米苗进行补充。
济南府某县后衙
陆正风心中大为高兴,济南府虽然这次比登州晚一点挖葛根,可是凭借黄河故道上丰富葛根资源,挣到好几千两银子。
果然,地方官是肥差,做生意哪有做官挣钱容易。
只是想到李香凝被张锐轩玩弄于股掌之间,陆正风顿时心中大怒,看了看桌子上几千两银子,心中说道,算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就参你收购葛根这件事了,我们走着瞧,还有的玩。
陆正风实在是舍不得这几千两银子,一个县令一年的俸禄才90担,算是养廉银才400两,几千两银子实在是太香了。
京师乾清宫
朱厚照看着身边的八虎:“这么说西苑宫殿建不成了。”
刘锦匍匐在地上说道:“奴婢无能,这个运送木材的船在夔门翻了,木材丢了,明年怕是成不了,奴婢又派了选材官去西南重新选材了。”
朱厚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哦”了一声,目光却飘向窗外西苑的方向——那里本该有他心心念念的新宫殿,飞檐斗拱的图样他前几日还拿在手里反复看。
刘锦趴在地上,后背已沁出冷汗,声音更低了些:“奴婢已经查过,是夔门近日水急,船工掌舵失了准头才出的事,并非有人故意作祟。
新派去的选材官带着百名工匠,定能尽快寻到上好的楠木,明年开春定能开工。”
其实刘锦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只是在朱厚照面前只能如此说了。
其实经过太祖,太宗的大兴土木,西南的上好的楠木也没有多少,这次能不能再次选材成功,刘锦也心里没有底。
楠木生长缓慢,几百年才能成材,也是大明修建宫殿的不二之选。
大明皇宫对木材很挑剔,家具要海南黄花梨的,宫殿要楠木,最好是金丝楠木。
李梦阳在户部衙署处理江西行省的账目时,听得属吏低声议论“夔门楠木船覆,木料尽失”
“你们说,会不会是播州土司干的。”
“这个很难说,夔门这个地方很复杂,不过播州土司杨斌也不是好惹的,还是不要胡乱猜测,小心惹祸上身。”
李梦阳手中的笔突然停了下来,西苑修缮是朱厚照登基之后提出来的修马厩,练骑射,可是修着修着就变样了,规模远超马厩,花钱如流水一样。
当晚,李梦阳回到家中,连晚饭都没动,便在书案前铺开宣纸。
烛火跳动间,他提笔蘸墨,字字铿锵:“臣闻西南采楠之役,役夫涉险山、渡恶水,死者无算,今夔门覆舟,木料漂失,此非水急之过,实乃上天示警陛下——西苑之修,耗民力、竭国库,当罢之!”
朱厚照登基之后北方开边,连战连捷,李梦阳心里很高兴,李梦阳是北方人,朱厚照驱赶蒙古人,北方安定,李梦阳心想大明终于迎来了中兴之主了。
后来王恕推行的一村一水窖工程更是挠到了李梦阳心阚里了,天降圣明之君。即便是朱厚照宠幸张锐轩这种外戚,李梦阳也自动过滤。
甚至对张锐轩也看的顺眼了不少,毕竟没有张锐轩变戏法一样的钱粮,朱厚照也没有办法北击鞑靼。
李梦阳官职不高,可是在北方士林威望很好。文坛领袖,和李东阳并称南北二李。
朱厚照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大明的臣子都喜欢用天意说事,实际上就是为了反对而已,李梦阳不过一个户部郎中,户部有十三个清仗司,每个清仗司都有一个郎中,李梦阳就是江西行省清仗司郎中。
朱厚照留中不发,没有在意。朱厚照玩性很大,没有定性,不喜大臣规劝。
李梦阳的奏疏如石沉大海,水花都没有一个。李梦阳显然不愿意这样的结果,一连又上了好几道奏疏。
可是朱厚照和八虎都没有当一回事。
李梦阳决定联合众人,面君力劝。
户部尚书韩文看着李梦阳说道:“我的李大人呀!你就听老夫一句,回去吧!”
在户部尚书韩文看来,如今大明已经缓过来,陛下要修一个宫殿就修吧!只要不嚷嚷着去亲征就好了。
李梦阳不这么认为,李梦阳认为,朝廷就应该集中民力,扫平蒙古。修宫殿这种享乐应该在后面再来。
冬至刚过,奉天殿内寒气未散,鎏金铜炉里的炭火气也压不住满朝文武的肃穆。
正德二年十二月十五大朝会,刘锦挥动拂尘,大礼毕,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初一十五这些大朝会都是走个过场。
户部郎中李梦阳身着蓝色官袍,从班次中稳步出列,双手高捧奏折躬身行礼,声音清亮穿透殿宇:“臣李梦阳,有要事启奏陛下,事关天意民心与大明根基,请陛下圣鉴!”
御座上的朱厚照闻言抬眸,冷眼看向李梦阳,最近这个李梦阳很活跃,还真要奏事,耐着性子说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