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话，对吴小九而言近乎多余。
通过系统，他早已知晓柳媚烟与墨云辰暗通款曲。
甚至清楚苏清瑶生前留下遗愿，死后要将大部分股份留给儿子王呈，却被家主王天霸这些年暗中侵吞了本该属于儿子的分红。
此刻，吴小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静待下文。
“九少，”白泽的目光陡然锐利，
“我家少爷每次见过你后，都会头痛难忍。尤其是最近一次，他的性子竟与这些年截然不同，像是换了个人。
九少觉得，这是什么缘故？”
吴小九抬眼，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白泽同学是在怀疑，我对王呈做了什么？”
“也不是，”白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但少爷的变化太过反常。”
吴小九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慢悠悠道：“或许，是他突然想通了，不想再做任人摆布的傀儡？”
“没那么简单。”白泽摇头，
“他头痛时，总会念叨一些奇怪的话，像是‘不属于这里’‘要回去’……九少难道不好奇？”
吴小九心中了然。王呈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怕是快藏不住了。
“人总会变的。”吴小九避重就轻，“或许是他终于找到了反抗的勇气。”
“不如换种说法，”吴小九指尖轻点桌面，“王少六岁时，性子并非如此吧？或者说，这十年来只顾享乐、讨好柳若雪的他，并非真正的他。”
“你什么意思？！”白泽猛地拍案而起，周身真气骤然翻涌，茶盏都震得叮当响。
两个侍立的服务员早有经验，熟练地缩到茶桌后，大气不敢出。
“冷静。”吴小九抬眸，语气平淡，“夏天当了我这么久保镖，知道些旧事不奇怪吧？”
白泽一愣，随即收敛真气。大家族情报网密布，吴小九通过夏家查到往事，倒也合理。
他重新落座，指尖却仍在微微发颤。
“怎么说？”吴小九端起茶盏，“王少这些天，还在缠着柳若雪？”
白泽低头抿茶，沉默不语——这反应，已是默认。
“白泽同学，”吴小九看穿他的心思，
“你是不是觉得，上次在学校短暂性情大变的王呈，才是真正的少爷？
你今天找我，是想求让他恢复的法子，对吧？”
白泽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对方竟一眼看穿了他最深的心思。
“我倒知道个方法，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吴小九笑了笑。
白泽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
“但说无妨。”
吴小九身子前倾，压低声音：“你知道人什么时候最容易觉醒吗？”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是在失去最重要的人时。”
说这话时，吴小九想起了他少年时的经历——老家和平街覆灭，兄长失踪，他便是在那之后一飞冲天。
“九少的意思是……从柳若雪下手？”白泽声音发紧。
“不。”吴小九摆手，
“且不说柳若雪对王呈本就虚情假意，就连王呈自己，也是近一两年在父亲命令下，为了继承家产才去讨好她。”
他又凑近两分，目光灼灼地看着白泽，笑意里藏着深意：“自小和王少一起长大，一同学习玩耍，如亲兄弟般不离不弃的……
究竟是谁呢～”
白泽浑身一震，端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
是啊，是谁？
是他白泽。是那个从两岁起就守在王呈身边，陪他挨罚、替他挡刀，看着他从飞扬跳脱变得没心没肺的自己。
“你是说……”白泽喉结滚动，声音干涩，“让我……”
“我可没说。”吴小九往后靠回椅上，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只是觉得，有些羁绊，比所谓的‘心上人’重得多。至于怎么做，还得看白泽同学你自己。”
白泽沉默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出他眼底的挣扎与明悟。
许久，他抬起头，眼中已没了之前的犹豫：“多谢九少提点。”
吴小九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茶吧，再凉了就不好喝了。”
白泽眼神一凛，往前倾身：“九少，我们合作吧。”
吴小九挑眉：“理由？”
“我们有共同的潜在敌人。”白泽语气笃定，
“你已得罪墨家，而对我们而言，柳媚烟暗通墨家，必是对王家图谋不轨。
更重要的是，我怀疑当年苏夫人的死，也与墨家脱不了干系。”
吴小九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个塑料盒，推到他面前。
盒内三颗莹白药丸泛着淡淡光泽，药香清冽。
“高级聚气丹，能助武者恢复气血、凝聚真元。”他解释道，
“王少近来情绪波动太大，恐伤了根本，让他试试吧。”
白泽一怔，随即了然，颔首道：“多谢九少。
那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往后可能常需人手。”吴小九指尖敲了敲桌面，“到时候直接从你这儿雇佣，如何？”
白泽眼中闪过精光。
这是要借王家的势力，却不明说结盟，既留了余地，又给了双方缓冲。
“可以。”他干脆应下，“我的直系部下虽不比墨家高手，但执行寻常任务绰绰有余。只是报酬……”
“按市价1.25倍算。”吴小九打断他，“我要的是绝对可靠。”
“成交。”白泽收起药盒，起身道，
“墨家在京海的暗线，我会尽快整理一份给你。另外，柳媚烟最近频繁接触墨家的‘影组’，恐怕要有动作。”
吴小九点头：“我知道了。”
白泽走后，雅间内只剩吴小九一人。他望着窗外，指尖摩挲着杯沿。
王家这步棋，算是落定了。
放下手机，他端起冷掉的茶，一饮而尽。
回到王家大宅，白泽将聚气丹交给王呈时，少年正对着柳若雪的照片发呆，眼神空洞。
“少爷，试试这个。”白泽语气沉缓，“九少说，对你身体好。”
王呈麻木地接过，却在触到药丸的瞬间，指尖微颤。
他想起那日在学校失控时，吴小九说的那句“我替白泽不值”。
“白泽，”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白泽心头一紧，低声道：“少爷只是暂时迷了心窍。苏夫人若在，定会盼着你醒过来。”
王呈握着药丸的手猛地收紧，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