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条被撕下的第二天傍晚,“邪哥烧烤”的炭火重新燃起。
那熟悉的、带着焦香和孜然味的烟雾袅袅升起,仿佛将前几天笼罩在老街上空的阴霾也一并驱散了。摊子前早早就围满了人,不仅有熟客,还有许多被网上事件吸引来的新面孔,举着手机拍照打卡,热闹得像是过年。
“邪哥!牛逼啊!这回可是给咱们老街长脸了!”刀疤刘嗓门最大,端着一杯散装白酒,脸红得像猴屁股,非要跟李小邪碰一个,“你都没看见,那帮孙子当时那脸色,哈哈哈,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旁边卖炒河粉的王嫂也笑着附和:“就是!小邪,你是这个!”她竖起大拇指,“以后那帮穿狗皮的再敢来,咱们街坊邻居第一个不答应!”
“邪哥现在可是网红了!‘最帅反抗摊主’!”一个年轻小伙拿着手机念着热搜词条,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婉儿穿着干净的围裙,手脚麻利地穿梭在桌椅之间,脸上带着这几天来最明媚的笑容,脚步轻快得像只小蝴蝶。她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在烤架前忙碌的李小邪,眼神里满是亮晶晶的崇拜。
李小邪依旧是那副样子,耷拉着眼皮,动作不紧不慢地翻动着烤串,对众人的恭维和调侃,也只是扯扯嘴角,偶尔回一句:“刘哥,酒少喝点,一会儿又该抱着电线杆子喊妈了。”或者“王嫂,您就别捧杀我了,我就是个烤串的。”
他平静得有些过分。
热闹是别人的,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司徒浩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瘪,丢脸丢到了全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眼前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间隙。舆论这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天能把你捧上天,明天可能就因为别的事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指望这个当护身符,纯属做梦。
“邪哥,你想什么呢?”婉儿端着一盘刚烤好的韭菜过来,小声问他,“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李小邪接过盘子,顺手拿起一串韭菜塞到她嘴里:“解决?丫头,打跑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不代表夏天就过去了。顶多是……它去找拍子了。”
婉儿叼着韭菜,茫然地眨眨眼,没太明白,但看李小邪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乖巧地不再追问,转身又去忙了。
这时,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小哥挤过人群,递过来一个扁平的、包装严实的文件袋。
“李老板?你的快递,同城急送,指定要本人签收。”
李小邪愣了一下,他最近没买什么东西。擦擦手,接过文件袋,入手很轻。撕开封口,里面没有信件,只有一张薄薄的A4纸,上面打印着一行字:
【舆论如潮水,退去只剩沙。白玉生肌,黑玉断骨,好自为之。】
字迹是打印的,看不出笔迹。但“白玉”“黑玉”这几个字,让李小邪瞳孔微微一缩。这分明是在点他那本古籍里记载的“白玉膏”,以及……暗示着更凶险的东西。
送文件的人,是谁?鬼手师叔?还是……那个观察了他很久,有严重洁癖的师弟白夜?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裤兜,对快递小哥道了声谢。
周围的喧嚣依旧,恭喜声、笑闹声、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李小邪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懒洋洋的笑容,应付着各方来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他看了一眼在人群中忙碌的婉儿,又看了看炭火上滋滋作响的肉串,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得尽快把“白玉膏”弄出来,那或许不只是条财路,更是一张能在关键时刻保命或者反击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