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上邽,吴懿官邸。
听闻诸葛亮派了一位“汉室后裔”的军师前来,吴懿初时颇不以为然,甚至怀疑是招摇撞骗之徒。
然而,亲赴陇西郡与刘伯温一番交谈,听其纵论天下大势,分析羌胡弱点,制定方略,吴懿被其深湛的谋略与恢弘的气度彻底折服,当即以总督陇右军事的名义,令诸将听从刘伯温调遣。
但关兴、张苞等将门之后,见刘伯温年纪不大,又是文士,心中不服。关兴冷哼:“纸上谈兵,谁不会?”
张苞也嘟囔:“凭什么听他一个外来人的?招摇撞骗,我看是冒名顶替的汉室后裔!”
韩世忠闻言怒道:“二位小将军!丞相慧眼,岂会错认英才?我等为国效力,凭的是真本事,不是父辈功勋!军师之才,方才吴都督已认可,你等还有何疑议?”
刘伯温却淡然一笑,并不争执。恰在此时,探马来报,西羌先锋五千骑兵,已抵达城外三十里处下寨。
刘伯温即刻升帐,手指地图:“羌骑骄悍,利在速战,不善持久。薛将军!”
“末将在!”薛仁贵出列。
“命你率五百弓骑,多带旗帜锣鼓,于黄昏时分,绕至羌营侧后山丘。待其前军出动,你便擂鼓摇旗,虚张声势,做出截断其归路之态。”
“遵命!”
“韩世忠将军!”
“末将在!”
“命你率一千精锐步卒,多备弓弩,埋伏于羌营至此处峡谷的出口两侧。待其前军被薛将军惊扰,慌乱后撤经过峡谷时,以弓弩射之,随后奋勇杀出!”
“得令!”
“吴玠、吴璘将军,率本部兵马于正面列阵,但坚守营寨,不与浪战,吸引其注意力。”
众将领命而去。黄昏时分,羌军先锋果然前来搦战,见汉军坚守不出,气焰更炽。
突然,其后军方向鼓声大作,旌旗招展,烟尘滚滚,似有大军断其归路。
羌军大惊,前军阵脚动摇。薛仁贵于山丘上看得分明,深吸一口气,猿臂轻舒,宝雕弓如满月!
“嗖!”一箭流星,羌军先锋主将应弦落马!
“嗖!”第二箭破空,左副将咽喉中箭!
“嗖!”第三箭紧随而至,右副将刚举起盾牌,箭矢竟穿透盾牌,将其钉死在地上!
三箭之威,石破天惊!羌军见三员主将瞬间毙命,魂飞魄散,顿时大乱。
韩世忠见时机已到,率伏兵杀出,千弩齐发,随后步卒奋勇冲杀。羌军五千先锋,死伤殆尽,逃回者十不存一。
此战,薛仁贵三箭定乾坤,刘伯温算无遗策,韩世忠勇猛善战,关兴、张苞等目睹全程,再无半句不服之言。
与此同时,天水与安定交界处。
白发苍苍的赵云,仅率五百骑兵巡视边境,不幸与姬野率领的一万匈奴主力遭遇。
“赵子龙?!”姬野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看着迎风飘展的赵字大旗急忙招呼前军“杀!”
没有任何废话,惨烈的遭遇战瞬间爆发。赵云虽老,枪法犹神,白盔白甲白旗靠,胯下白龙马,在匈奴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汉军将士亦知必死,无不以一当十,血战到底。
姬野挥枪直取赵云。两人枪来枪往,姬野的枪法迅猛暴烈,如野火燎原;赵云的枪法则圆融老辣,若舞梨花,如飘瑞雪。
然赵云毕竟年迈,久战之下气力不济,身上已添数处创伤。三十合后,枪法渐缓。
“老将军,力竭矣!”姬野冷笑,攻势更疾。
赵云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初,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他仿佛又回到了长坂坡前,那个单骑救主的少年将军!这一枪,凝聚了他毕生的武学修为:
“拦、拿、扎、盖、舞、花…”
不屈的斗志和守护的信念,枪缨如雪划出银虹,疾若流星,直刺姬野心口!
姬野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纯粹而决绝的杀意!仓促间全力回枪格挡,同时猛勒战马向后仰倒!
“嗤啦!”龙胆枪的枪尖擦着姬野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带走几缕发丝!
“可惜!”赵云心中暗叹,气力一泄,招式顿缓。姬野惊魂未定,趁机猛攻数合,一枪刺中赵云肋下,将其挑落马下。
看着倒地不起、浑身浴血的老将军,姬野心中竟生出几分敬意,他下令:“厚葬赵子龙老将军!真英雄也!”
就在这时,得知父亲遇险的赵广,率城中守军疯狂赶来,眼见父亲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赵广瞬间失去理智,红着眼杀向匈奴军。
恰在此时,王平、王镇恶率领的北地援军赶到,广布疑阵,尘土飞扬,仿佛大军来袭。姬野见汉军援兵势大,且敬佩赵云,不愿死战,下令撤退。
王平赶到阵前,只见赵广跪在赵云身旁,放声痛哭。王平急忙下马,探了探赵云鼻息,虽微弱却尚存一线!他紧紧抱住赵广,虎目含泪,声音哽咽:“老将军…还有气!快!送回城内救治!”
又对一旁的王镇恶着急的嘱咐道:“镇恶,你单人独骑快去天水寻得胡神医来,老将军命悬一线,片刻耽误不得!”
扶风郡,诸葛亮中军大帐。
烛火通明,诸葛亮正与叶白夔、秦琼、尉迟恭等将总结日间击退王彦章之战,商议下一步进军方略。
就在这时,一名来自安定方向的信使,满身风尘,踉跄闯入,未及行礼便悲声禀报:“丞相!安定急报!赵…赵老将军他…”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信使身上。诸葛亮手中的羽扇顿在半空,心中莫名一紧,沉声道:“子龙如何?慢慢说!”
信士哽咽道:“赵老将军率五百骑巡边,遭遇匈奴主将姬野万余骑兵…我军…我军血战不退,五百将士…悉数殉国!老将军他…身被数创,力战坠马,生死…不明!”
“什么?!”
“噗——”诸葛亮闻言,身躯猛地一晃,一口鲜血竟直接喷出,染红了身前的案几舆图!
“丞相!”左右侍卫和众将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
叶白夔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诸葛亮,急声道:“丞相保重!”
诸葛亮推开叶白夔的手,以袖拭去嘴角血迹,脸色苍白如纸,那双睿智深邃的眼眸此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惊怒,他颤声问道:“子龙…子龙现在情况究竟如何?王平可曾细说?”
信士跪伏于地:“王将军言,老将军气息尚存,但伤势极重,昏迷不醒…医者正在全力救治…”
帐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李文忠紧紧握住拳头,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位白发苍苍却始终挺拔如松的身影,想起昔日赵云在军中对他多有指点提携,亦师亦友,心中痛如刀绞。
就连平日桀骜的徐凤年,此刻也收敛了神色,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刀。赵云之名,天下谁人不敬?
叶白夔、秦琼、尉迟恭等后来之将,虽未与赵云深交,但亦久仰其名,听闻这位一生未尝败绩、被誉为“常胜将军”的传奇老将竟遭此厄运,无不扼腕叹息,面露悲戚。
诸葛亮闭上双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悲痛和眩晕中冷静下来。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虽然眼眶微红,悲伤难掩,但那份属于三军统帅的坚毅与冷静已然回归。
“文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即刻以我的名义,传令安定、天水各处!不惜一切代价,让胡神医,动用最好的伤药,务必救回子龙将军!告诉王平,若有所需,可直接向成都或我这里求援,不得有误!”
李文忠肃然领命。
诸葛亮又看向舆图,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地图,直刺那支匈奴骑兵:“姬野…匈奴…好,很好。”
他沉默片刻,对帐内众将道:“子龙之事,暂且压下,稳定军心为重。然此仇,我大汉记下了!
今日之战,虽退王彦章,然葛从周主力未损,扶风未下,陇右犹在苦战。诸君,我等更需奋力,早日克定关中,方能慰我浴血将士之英魂,方能不负子龙如此血战!”
他的话语,带着沉痛,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众将皆肃然拱手:“谨遵丞相之令!必戮力破敌!”
秋风吹过染血的原野,卷起焦糊与血腥的气息。东起扶风,西至陇右,北达安定,战火燎原,各方势力皆有损伤,老兵不死,只会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