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守着女儿,心却飞到了厨房里。
他等的百无聊赖,趴在床头看着熟睡中的孩子。
长长的睫毛,精致的小脸。
睡着了都显得那么可爱漂亮。
老父亲的视觉滤镜。
愈看愈爱。
像虞欢。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如出一辙。
凉风吹来。
周青转头去看门口。
是头上包着毛巾,已洗好换好衣服的虞欢。
她皮肤本来就天生的好。
刚洗过澡,更是白嫩的像要滴水。泛着热气的乌发,尚且升腾着白雾。
她进房,房间里就有了清新的皂香。
周青目不转睛,随即懊悔,忘买吹风机了。
他在床头,虞欢就坐在了床脚。偏着头看向不远处摆放着的镜子,一遍遍的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
她前阵子有点怕周青。
武力值差的多,对抗起来没有半点胜算。没安全感,担心他时不时发疯。
她现在不怕。
她都差点死过一次。
再贱也不会再抱有不舍,不忍这些心思。
他要再跟前阵子一样,虞欢就马上走。
公婆人好,孩子跟着他们,她至少安心。
细想她之前遭遇的一切全都咎由自取。
挨打了犯倔,不肯认怂。心都伤死了,被他一求,一说,又试着给他机会,不死心……
归根结底是被情感蒙蔽了理智,思维走进了误区。
有些人再不舍,该舍要舍。有些错,哪怕千百种理由可以圆,错就是错。
眼前有阴影。
虞欢转了下视线,毛巾被人拿走了。
周青出门拧了拧水,回来坐到了她身旁,细致的擦。
虞欢躲了下,就不再躲了。
周青笑着看了眼镜子:“等我再去镇上就给你买个吹风机,对,我买的还有台二手缝纫机在大伯家放着,等房子装修好,你想做什么样子的衣服都行。”
虞欢耳朵痒。
他说话离她太近了。
哺乳动物发情的时候都有信号。
周青的信号就是温柔,体贴,殷勤。
有时闹矛盾,虞欢这边还气的心口疼呢,根本就不可能有心情应付他。
他跟没有过矛盾一样,晚饭前开始示好,一沾床就沾她。
虞欢做出的反抗是不回应,躺尸,装冷淡。
人家是一点不在乎她回不回应,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这是她产前俩人的相处状态,甜的多,矛盾从不隔夜。
产后,他沾赌沾酒后,一切都变了,竟然还怀疑她出轨。
虞欢现在都不想回忆那阶段的周青,每次回忆世界都是黑的,没有光。一记起来,容易想扇他,咬死他,委屈,绝望……
要不是她还能触碰到他身上那一丝人性,在意,早熬不下去了。
虞欢到今天才懂了个道理。
人是不能陷入情绪陷阱中的。
越看重,越事与愿违。
不抱有太多期待,清醒着,掌握着对自身的主动比什么都重要。
“在想什么?”
周青问她。
虞欢随口回道:“想起我小时候喂的一条狗了,我对它那么好,自己不舍得吃的东西都愿意给它吃,结果就因为我碰翻了它狗盆,它想咬我。狗应该是人类很忠诚的伙伴,怎么我就碰到这么一只另类的。”
周青装听不懂,持续的给她擦头发:“后来呢?”
“想卖了它,不忍心。毕竟手把手的喂那么大,留着至少还能看家护院。”
“再后来呢?”
“再后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青顺了顺她头发:“我也洗个澡去。”
虞欢习惯的呛他:“洗了我也不跟你一个被窝睡。”
周青起身的动作一滞,又笑:“我洗澡是我这人讲卫生,跟几个被窝没关系。”
虞欢不接话。
褪掉脚上廉价的棉拖,小心钻进了冰冷的被窝。
好在刚洗过澡,冷意不是很明显。
周青看她后背贴着墙壁那边,头疼。
她这是拿女儿做挡箭牌,真不想让他碰。
周青失落,但还是去洗了澡。
回屋,关掉灯光。
他知道虞欢没睡,侧身面对着她,低声说道:“想跟你说说话,你让孩子睡里侧去行不?”
虞欢闷闷回应:“我不想跟你说话。”
周青难受的要命。
朝思暮想几十年的佳人就距离不到半米,结果中间隔了个娃。他想伸手碰碰她,娃身下掖着的被子都是阻碍。
睡是肯定睡不着,周青坐起身看了她一会儿,弯腰越过孩子在闭着眼睛的虞欢脸上亲了下。
虞欢睁眼:“你让不让人睡觉!”
周青瘫躺回了被窝里,双眼没神儿。
虞欢抿抿唇,觉得还是侧过来搂着女儿睡姿舒服,就小心转了过来。
看周青迅速的帮她掖被角,虞欢强忍着突来的笑意,绷着表情继续装睡。
她这几天被周青给拿捏出了很多火气。
聪明的跟个妖孽一样,能钻人心里,精准的戳破她各种面具。
今晚算是她这几天里看到周青唯一吃瘪的一次。
任你多能言善道,殷勤备至,就不让你碰。
恼羞成怒就代表着他所有话,所有许诺全是放屁骗人。
敢再来硬的,她连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