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程疏言的脚步没停。小安提着防尘袋跟在后面，周默拿着行程单走在最后。三人穿过长长的通道，空气里有淡淡的香薰味。
前方传来人声和相机快门的咔嚓声。
“到了。”周默低声说，“红毯入口在那边，媒体区围满了记者。”
程疏言点头，抬手整理了下西装领口。星轨胸针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指尖轻轻碰了下耳垂上的星月耳钉，金属微凉。
刚拐过转角，闪光灯瞬间炸开。
“程先生！这边看！”
“程疏言！对提名有什么想说的？”
“你和岑知韫会一起走红毯吗？”
话筒堆在面前，问题一个接一个。程疏言站定，没有后退也没有笑，目光扫过人群。
“谢谢大家关心。”他说，“今晚是《山河劫》的时间，我们先把作品讲清楚。”
记者们愣了下，有人追问：“那你和岑知韫到底是不是情侣？网上都在传！”
程疏言嘴角微微扬起：“我和岑老师合作这部剧的时候，每天对戏超过十二小时。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特别的——那大概就是，她哭戏太真，我好几次差点入戏出不来。”
现场哄笑一片。
“所以是假的？”
“不否认也不承认？”
“我说了，交给作品说话。”他语气依旧平和，“你们明天看剧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另一侧走廊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银灰色长裙掠过灯光，岑知韫披着星光刺绣的披肩走了过来。妆容清淡，眼神沉静。
全场镜头立刻转向她。
“岑小姐！程先生刚才说你们拍戏很投入，这是默认因戏生情吗？”
“你们私下有联系吗？”
“会不会考虑在一起？”
岑知韫停下脚步，看了程疏言一眼。两人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够彼此听见声音。
“他说的，”她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正是我想说的。”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叹。
“哇哦——”
“这默契绝了！”
“根本不用多解释，一句话就够了。”
他们并肩站着，没靠太近，也没刻意避开。一个穿深空灰西装，一个着银灰长裙，像两颗各自运行却轨道相近的星。
镜头疯狂闪烁。
这时，另一道身影从侧门走进来。
陆骁一身亮黑色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标准笑容。他目不斜视，径直朝嘉宾通道走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拉了过去。
“陆老师！您也入围了最佳男配，紧张吗？”
“您觉得今晚谁能拿奖？”
“您和程疏言之前有过合作，现在见了面要打个招呼吗？”
陆骁脚步微顿，笑容不变：“祝各位都有好运气。”
说完就要走。
程疏言忽然转身，抬手打了声招呼：“陆老师也来了。”
声音不高，但在场的人都听清了。
陆骁猛地停下，回头看向程疏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眼睛快速扫过程疏言身上的西装、胸前的胸针、左耳的星月耳钉。
几秒后，他勉强点头：“嗯。”
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卧槽……”旁边一个摄影师小声嘀咕，“刚才那一幕像不像宫斗剧里，反派看见主角登基那一刻？”
“别说，还真有点。”助理附和，“陆骁走得像个逃兵。”
镜头追着他背影拍了几张，最后又转回程疏言这边。
程疏言没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神情平静。岑知韫轻轻吸了口气，低声说：“你刚才那一句，挺狠的。”
“不是狠。”他摇头，“是礼貌。”
“可他明显气到了。”
“那就说明他还在意。”程疏言笑了笑，“不在意的人，不会反应。”
小安在后面听得直拍大腿：“哥！你这波操作太秀了！主动打招呼反而显得你大气，陆骁那表情，简直写满‘我不甘心’！”
周默站在边上没说话，低头看了眼手机，热搜已经炸了。
#程疏言主动向陆骁问好#
#三方同框名场面#
#陆骁脸色变了#
评论区全是调侃。
“陆骁：我以为我能装到最后一刻。”
“程疏言一句‘你也来了’，直接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这不是问候，是宣判。”
又有新词条冲上来：#陆骁像局外人#
配图是刚才那一幕——程疏言站在中央，岑知韫立于身旁，两人气场稳定；陆骁在背景角落，低头快步前行，背影紧绷。
“真的，构图都像被世界抛弃。”
“以前他是顶流，现在连同框都被压一头。”
工作人员开始引导嘉宾入场。
“程先生，您五分钟后走红毯。”场务递来流程卡，“岑小姐作为颁奖嘉宾，需要先去后台准备动线。”
岑知韫点头，转身要走。
临走前，她忽然停下，看向程疏言：“待会儿台上见。”
“嗯。”他说，“别紧张。”
“我才不紧张。”她挑眉，“倒是你，一会儿要是获奖，别忘词。”
“不至于。”他笑，“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台。”
“那倒也是。”她轻哼一声，“十八线逆袭专场都走过三回了。”
周围工作人员忍不住笑出声。
程疏言抬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保证，这次不说‘感谢系统’。”
“谁信啊。”她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披肩上的星光随着步伐一闪一闪。
场务催促声响起，媒体继续围堵其他艺人。程疏言站在红毯入口，等待指令。
小安凑过来：“哥，刚才那段对话能剪成vlog吗？粉丝肯定爱看！”
“不行。”周默立刻拦住，“还没正式开场，不能放料。”
“我就放一句‘别忘词’不行？”
“不行。”
“一句都不行？”
“一句都不行。”
程疏言听着他们拌嘴，抬头看了眼前方。
红毯铺展向前，两侧坐满观众，远处舞台灯光璀璨。主持人正在彩排串词，音响测试音一遍遍响起。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岑知韫的消息。
“你衣服没穿反吧？”
他回了个字：“滚。”
刚发出去，场务跑过来：“程先生，可以走了，现在上红毯。”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闪光灯再次密集亮起。
走到一半，他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骚动。
回头一看，陆骁正被人拦住补拍造型照。他站在那里，西装笔挺，笑容标准，可眼神一直往这边瞟。
程疏言没停留，继续往前走。
抵达尽头时，主持人伸手迎接。
“欢迎程疏言！”
“今晚状态不错啊！深空灰西装加星轨胸针，网友都说这是年度最佳造型！”
“谢谢。”他微笑，“我自己选的。”
“听说你不让品牌赞助，坚持自己搭配？”
“衣服得像自己。”
“那你觉得你现在像谁？”
“像一个终于能好好讲故事的人。”
台下掌声响起。
他走向嘉宾席，路过一处转角时，脚步慢了半拍。
前方化妆间门口，岑知韫正低头检查耳麦。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她时不时点头回应。
注意到程疏言经过，她抬起头。
两人视线相遇。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他。
意思是：系统开了吗？
他摸了摸耳垂上的星月耳钉，点头。
她笑了下，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他也回了个“加油”的手势。
下一秒，广播响起。
“请所有颁奖嘉宾就位，五分钟后典礼正式开始。”
工作人员迅速引导岑知韫离开。
程疏言坐在座位上，手指无意识转了下袖扣。
不远处，陆骁正和另一位男星寒暄，笑容亲切，谈话间还不时看向这边。
程疏言没躲没闪，迎着他目光看了一眼。
陆骁笑容微滞，很快移开视线。
场灯渐暗，舞台亮起。
第一组颁奖嘉宾走上台。
程疏言坐直身体，盯着大屏幕。
提名名单开始滚动。
他的名字出现在“最受欢迎男演员”一栏。
旁边座位空着，是留给岑知韫的。
她还没回来。
大屏幕切换到后台画面，她正接过话筒，朝舞台走来。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
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