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纺织厂的晨雾还没散,我就被窗外的动静吵醒了。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只见小石头蹲在绿萝旁,手里拿着一个小水壶,正小心翼翼地给叶片浇水。朝阳透过薄雾洒下来,在他身上镀了层浅金,绿萝的藤蔓已经悄悄爬上窗台,新抽的嫩芽泛着嫩红,像藏在绿海里的星星。
“阿默哥,你看!”小石头举起水壶,眼里满是惊喜,“它长新叶子了!”
我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嫩芽,湿润的凉意从指尖传来。这簇从废墟里挖来的绿萝,竟在短短几天里焕发出这么强的生机,像极了我们这群在绝境里挣扎的人。“等再过些日子,我们把它移栽到院子里,让它爬满整个围墙。”我笑着说。
“好啊!”小石头用力点头,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是之前画着小房子和绿萝的硬纸板,现在上面又多了个小小的太阳,“我还要把它画得更漂亮,等我们有了真正的家,就把它贴在墙上。”
不远处,姚丽丽正和几个妇女一起整理刚开垦出来的菜地。她们从废墟里捡来旧木板,围出一块块整齐的菜畦,张姐蹲在旁边,手里捧着一把种子,耐心地教大家怎么播种。“这是白菜种,现在种下去,过不了多久就能吃了。”张姐的声音带着笑意,“等以后我们有了更多种子,再种点土豆、萝卜,就不用总吃压缩饼干了。”
老陈和阿凯站在厂房顶上,正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情况。自从“净化区”被摧毁后,管控局的巡逻少了很多,但我们不敢放松警惕。“东边的废弃粮站好像还有不少存粮,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管控局盯上。”阿凯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我想明天带几个人去看看,要是能弄回来,我们这个冬天就不用愁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抬头喊道。后背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触手也能更灵活地控制,有我在,遇到危险也能多份保障。
老陈点点头:“好,你们多带些武器,注意安全。要是遇到管控局的人,别硬拼,先撤回来。”
上午的时光在忙碌中很快过去。中午吃饭时,张姐煮了一大锅粥,还加了些从野外挖来的野菜,虽然简单,却比之前的压缩饼干好吃多了。被解救的“实验体”里,有个以前是医生的中年人,正在给大家检查身体,他说:“这里的空气比‘净化区’好多了,只要好好休养,大家的身体都会慢慢恢复的。”
下午,我和姚丽丽带着孩子们去附近的废墟里捡有用的东西。姚小桃手里拿着炭笔和硬纸板,走到哪里画到哪里,她画了正在种菜的张姐,画了在屋顶观察的老陈和阿凯,还画了蹲在绿萝旁的小石头。“等我们把桐市都解放了,我就把这些画订成一本书,名字叫《我们的故事》。”姚小桃举着画,眼里闪着光。
走到一处废弃的文具店时,姚小桃突然停下脚步,指着里面的货架:“阿默哥,你看!那里有彩笔!”
我们小心地推开门,货架上积满了灰尘,却真的有几盒没开封的彩笔。姚小桃兴奋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彩笔抱在怀里,像是得到了宝贝。“以后我就能画彩色的绿萝了!”她开心地说。
夕阳西下时,我们满载而归。回到纺织厂,就看到老周留下的那根铁棍被挂在了院子中央的柱子上,上面还系了条红布。阿凯说:“这根铁棍陪老周走过最后一程,我们把它挂在这里,既是纪念他,也是提醒我们,永远别忘了那些为了光明牺牲的人。”
晚饭时,大家围坐在院子里,姚小桃用新找到的彩笔,在硬纸板上画了一幅大大的画——画面里,所有人都笑着站在爬满绿萝的院子里,天上挂着大大的太阳,角落里,还有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拿着铁棍,像是在守护着这一切。
“这是老周叔叔吗?”小石头指着那个小身影,小声问。
姚小桃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嗯,我想让他也在我们的画里,和我们一起等绿萝爬满围墙,一起等桐市变好。”
所有人都沉默了,却没人觉得悲伤。我们知道,老周没有离开,他就像这簇绿萝,像这根铁棍,像天上的太阳,一直陪伴着我们,看着我们一步步走向更好的未来。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着了。我和姚丽丽、老陈、阿凯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聊着未来的计划。“等我们弄回粮食,就再扩大基地,让更多受苦的人来这里。”老陈说,“等春天来了,我们再种更多的绿萝,让整个纺织厂都开满花。”
“我还要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让他们知道,以前的桐市是什么样子的,以后的桐市会是什么样子的。”姚丽丽轻声说。
我看着窗边的绿萝,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心里满是安稳。曾经,我们在黑暗里逃亡,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到来;现在,我们有了家,有了同伴,有了看得见的希望。虽然管控局还没被彻底打垮,虽然未来的路还会有困难,但我们不再害怕。
因为我们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像绿萝一样坚韧,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我们约定,要让桐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阳光,要让所有孩子都能安心地画画、读书,要让那些牺牲的人,看到一个真正自由、和平的新生桐市。
夜风轻轻吹过,绿萝的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我们的约定。在这新生的土地上,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