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的脸色，塘主李开闯下意识的想笑。
这波属于是他一个人赌对了！
但嘴角都还没咧上去呢，就又想到了“水底下还有没有”这个问题。
脸色瞬间和众人一样，沉了下去。
下边儿如果还有的话，那该咋卖啊？
一想到这里，李开闯顿时也愁眉苦脸了起来。
他跑到刚才开口的罗逸轩身旁，问道：“罗老板，你刚才说的那啥子修复师......是修这种古董的吗？”
“嗯，没错。”罗逸轩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和白奎差不多，谈话的兴致不是很高。
“那这种修过的古董还能卖钱吗？”李开闯继续追问。
“能吧。”顿了几秒，罗逸轩思考后。
指着箱子中稍微还有点儿价值的，给出了答案：“这几只可以修一下，大概能值个五六万块钱吧。”
“一......一个？”
“怎么可能？”罗逸轩笑了：“全部加起来。就这都还没算人家修复师的工钱呢！”
“噢噢。”
见并非完全不值钱后，李开闯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此刻，
潜水搜寻二人组上岸休息了一会儿后，
又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有一说一，白奎那八百块钱开的是真不亏。
就这种敬业程度，这种工作态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位大哥是天生喜欢下水玩儿呢！
只可惜，
虽然二人很努力，
却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到最后，作为金主的白奎摆了摆手，让二人上岸歇着。
等着抽水泵过来吧！
他让人安排的抽水泵，距离这罗湾村本来就不算特别远。
最近的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直接把水全抽干，塘底全露出来后......到时候再看还有没有东西，自然是一目了然。
......
罗明华院子里那辆面包车开了过来。
从上面拿下来了不少椅子板凳。
众人坐在椅子上，
等着那抽水车过来。
为了打发时间，还拿过来了两盒扑克牌。
倒是没玩钱。
在场的，包括白奎、周辉他们，都是混古玩圈子的。
混这个圈子的人，基本上都有一个特点——不喜欢赌。
确切一点，是不喜欢普通意义上的赌！
他们更喜欢的，大多都是古董文玩上的赌！
赌这件古董是真的！
赌这波漏能被自己捡到手！
...
周辉和许宝龙俩人拿着扑克大杀四方。
陈默没玩。
站在边儿上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没再继续看了。
此行是周辉请他们过来的，也正因如此，作为被请的客人，他和老许老马他们也都没怎么做凸显自己的举动和行为。
换句话说，算是比较低调的。
陈默将注意力放在了刚才捞上来的那个箱子上。
里面的瓷器，除了是碎的这一点之外，还真没啥问题。
是老的！
也的确是宋朝的！
只不过，并不是宋朝的五大窑口出来的。
就和先前白奎说的那样，是个小作坊。
至于说这宋朝的五大窑口，
陈默这段时间也是研究了不少。
指的是汝、官、哥、定、钧这五大窑口。
排在第一位的汝窑就不用过多说了，在整个瓷器的历史发展当中，此窑口出品的瓷器，都可以排在最前列！
在有宋代美学极致这一称号的天青汝窑面前。
稍微有点儿竞争力，
也就剩下元青花和大唐的秘色窑这么两三种。
若是有完整件面世，
一旦放出风声，全国乃至全球的瓷器大收藏家们，用“趋之若鹜”、“哄抢”等词汇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全球不过百余件儿，珍贵性自然不用多说。
剩下的四大窑口中，官窑和哥窑，都是明确由宋代官方把控的官制窑口。
而定窑和钧窑，则是民窑中的佼佼者。
在大量生产民间流通的商品瓷外，还会接官窑的订单，也正因如此，会分为“官货”和“民货”两大类。
当然，也不是说排在后边的，就一定不如前边的！
哥、官两大窑口中，生产出来的品相稍次的，还真就不一定能比得上定、钧中的顶级精品！
最终的价值定夺，还得看具体的品相！
...
陈默思索着宋代时期的窑口知识。
之前逛古玩街的时候，宋代的瓷器他也见了不少。
但眼前这种从河里现场打捞出来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看完那些碎了的瓷器之后，
陈默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个装着瓷器的大红木箱子上。
他盯了一会儿。
嗯......和里面的瓷器一样，箱子也是老的。
不过，
看完之后，陈默却还是感觉有点儿怪怪的。
但具体是哪里怪，他却又说不上来。
摇了摇头，陈默走到岸边，看向眼前的这口塘。
那排水阀早就已经开了。
只不过单这么一个泄水口，流速太慢了。
排了这么好一会儿，水位愣是连动都没动。
真要靠那排水阀把这一池塘的水全给排完，少说得等个两三天的功夫。
看着平静的水面，
陈默突然想明白哪里怪了！
他看向不远处打牌的一行人。
白奎他们那桌，
上牌桌的，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他哥白刚，以及姓罗的兄弟俩。
而作为塘主的李开闯，就站在罗姓兄弟二人身后，看着他们打牌。
陈默看着眼前的这副场景......只觉得有点儿太过于和谐了！
这李开闯是外姓人。
这口塘，是这罗湾村的村委，承包给他的。
在承包合同的期限内，这口塘的使用权，确实属于他李开闯的！
但使用权和归属权......
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
在合同期内，
从池塘里边儿捞出来的物件儿，究竟是算他李开闯的，还是算这罗湾村村委的，这里面的门门道道，那必然是有的掰扯的。
甚至说按道理来讲，东西属于村委的面儿，应该说是更大一些！
但！
这罗姓兄弟俩，却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样。
就好像水底下的东西，就应该是他李开闯的！
先前的闲聊中，陈默知道这罗逸轩自小就不在这村子里住，连村子里的村民都不怎么认识。
但他表弟罗明华可不一样。
这家伙可就是这村子里的人！
从利益上讲，
他和村委是一头的！
和这姓李的，是对立面！
最开始白奎包鱼塘的三万块钱就不说了。
但那卖箱子的二十多万块钱，其具体归属，双方拉扯的空间应该是非常大的！
最不济的结果，也是双方共同分享这笔钱！
然而，
事实上却完全没有！
整个过程当中，不论是那罗明华，还是那罗逸轩，压根儿连提都没提过一次。
这罗逸轩甚至还和白奎、周辉他俩一样，
是掏钱的三方之一！
这......
陈默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说这兄弟俩不是聪明人？
那必然不可能！
这罗逸轩刚才自己讲的，他起家就是靠着这古董文玩藏品。
虽说那牙雕算是小众品类，但再怎么说也算是混古玩圈子混出来名堂的。
这种人必然是鬼精鬼精的。
他表弟罗明华也是一个样，相当会事儿。
他们会搞不明白？
好！
就说他俩都是当局者，一时没理清楚。
但叫过来帮忙的那被喊作桶子哥和大生的俩人，还有后面过来送椅子的虎子......可都也是本村人。
这么多人能都想不明白？
再者，
他们这一行十好几人，都站在这塘口边上这么久了。
平时一个小八卦都能从村头传到村尾。
但这会儿，这么大个热闹，村子里反倒没什么人来围观。
这正常吗？
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