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橡木门关上时，留下一道沉闷的声响，房间里的空气骤然静下来。
校长办公室里只剩下瑞琪和斯内普两人。
瑞琪下意识地轻轻吐出一口气，乌姆里奇还有福吉和傲罗，可算是走了。
可紧接着，一股更细微的慌乱又涌上来。她呼吸到的空气里已经带着明显的苦魔药味道了。斯内普，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他又走近了些，袍角划过石质地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刚才他们伤到你了吗？”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急迫，比刚才乌姆里奇在场时，他冷漠的语气更为真切。
瑞琪急忙摇头，声音也轻了几分：“没有，我没事。”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被放大，心口有些发烫。
斯内普凝视她一瞬，这才轻轻点头。
他其实很想问瑞琪，为什么会出现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可方才乌姆里奇审问过她，斯内普不想让自己像是另一个审问者。
“走吧。”他收敛情绪，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我送你回拉文克劳塔。”
瑞琪咬紧了唇。她并不想回去，在她心里涌起一个冲动的念头——
她想去魔药办公室，想看着他，想听他说话，想跟他说说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可以召唤守护神了。
可是，再过一会儿就要宵禁了，她此刻没有任何理由去斯内普的办公室。
总不能如实说，我想和你一起待会儿……
斯内普突然挑眉看了她一眼，眸色深不可测，淡淡地说：“可以。”
瑞琪怔住了，心口猛地一跳。
我刚才……说出口了？我说了哪一句？他竟然还同意了？
两人走出校长办公室的门，旋转楼梯缓缓下降，石兽随之转回原位，守在入口处。
斯内普举起魔杖，对着石兽施了一个无声咒。
……
到了魔药办公室，斯内普召唤来家养小精灵，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到瑞琪面前。
“波特的那个邓布利多军，”斯内普的语气严肃，声音低沉，“你参与了吗？”
瑞琪摇头，直接回答：“没有。我不喜欢加入什么组织。”
斯内普对瑞琪的回答感到满意，微微点头。
“邓布利多教授最近都不会回来，”他继续道，语气转为淡淡的叮嘱，“你的 N.E.w.t.s 考试和毕业手续，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弗立维教授。”
瑞琪应了一句：“嗯，知道了。”
斯内普眯着眼睛，唇角压下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似笑非笑地低声道：“怎么，不称呼我教授了？”
瑞琪当然知道斯内普是自己的教授，她从未故意失礼。
只是——自从意识到自己心底那些无法启齿的念头之后，“教授”这个称呼非但不会帮助她从欲念的泥泞里脱身，反而，因为身份的差异，让自己倍感羞怯。
而这羞怯的感觉，又滋养了她求而不得的欲念。
他的问题让瑞琪怔住，脸颊骤然发烫，慌忙低下头：“……教授。”
斯内普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身去，打开柜门。在瑞琪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角浮现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笑容。
片刻后，他转身，面无表情地将一件折叠整齐的斗篷放在桌上：“你之前说，想要一件隐形衣。”
瑞琪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抑制不住的惊喜：“真的买到了？谢谢……教授……”
她记得阿利斯曾说过，一件隐形衣至少要二十个金加隆。她急忙去翻钱包，里面只有五个金加隆和一些零散的银西可。
瑞琪把五个金加隆放在桌上：“我没带那么多钱，剩下的明天给您。”
斯内普盯着那几枚金加隆，神情微顿，似是被她逗笑了。唇角牵动，溢出一声极轻的笑：“把钱收回去。”
瑞琪怔住，抬眼望向他。
“我没说这是给你买的。”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淡，却在微顿之后补上一句，“但你可以用。需要的时候，来找我。”
说完这句，他不再解释什么，只是静静看向桌上的牛奶杯。
瑞琪愣了一下，端起杯子抿了几口，就把牛奶放回桌上。
可斯内普的目光依旧停在牛奶杯上。
瑞琪微微皱眉，又端起杯子，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
见她顺从地将牛奶喝完，斯内普眼底闪过一抹隐秘的满意，目光才重新落在她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斯内普开口，语气恢复了冷峻。
瑞琪轻轻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教授……邓布利多教授，他去哪了？他安全吗？”
斯内普似是被她的问题触动，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带着一丝讥诮。
“他只是不屑于搅入魔法部的权力斗争。”他的声音低沉冷峻，“这并不代表他无力应对。”
他顿了顿，神情仿佛稍稍松开了一瞬。
“他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斯内普自言自语似的补充，语气含糊，“离开霍格沃茨，反而更方便……”
……
次日一早，霍格沃茨的告示栏多了一则最新公告：乌姆里奇接替邓布利多，出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
乌姆里奇一脸得意，指挥着几个家养小精灵抱着她的私人物品，径直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然而，石兽岿然不动，任凭她反复念咒、尖声命令，都没有丝毫反应。气急败坏之下，她涨红了脸，冲着石兽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通，仍旧无济于事。
直到那时，瑞琪才恍然大悟。昨晚下楼时，斯内普举起魔杖施下的那个无声咒，原来是为了封锁入口，让其他人根本无法踏入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最终，乌姆里奇只得又灰头土脸地把行李搬回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她还让费尔奇在门口挂上了一块崭新的铜牌：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可惜不管她怎样加强巡逻，铜牌上的字总会被人改成不同字体的：“粉蛤蟆办公室”。乌姆里奇几乎气疯，只得一一去找四位院长，要求他们用魔咒永久固定“校长办公室”字样。
可四位院长给出的答案却出奇一致：没有这样的魔咒，办不到。
这大概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四个学院的院长意见最统一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