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晶的淡金光刚爆亮半盏茶,突然“咔”地缩成一团,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方才退回去的本源煞剑影没散,竟在矿晶深处拧成了麻花状的“煞剑茧”,茧上的黑纹顺着矿脉往表面爬,所过之处,刚裂开的黑煞壳又重新合拢,只是这次壳上嵌着密密麻麻的倒刺,倒刺尖儿还滴着淡黑色的矿液,落在地上“滋滋”腐蚀出小坑。
“不对!矿晶的光在被茧吸!”青禾扑到矿晶旁,指尖刚触到晶石表面,就被烫得缩回手——原本温凉的矿晶竟变得滚烫,里面淡金色的光脉像被扯住的棉线,正一缕缕往煞剑茧里钻。围着矿晶的断剑们突然集体震颤,剑身上刚亮起来的青光开始忽明忽暗,有柄断剑的剑纹里,竟重新浮现出之前的黑丝,只是这次黑丝不是蠕动,而是凝成了小小的“煞符”,符纹一亮,断剑就不受控地往矿晶上撞,剑刃刮得晶石火星四溅。
“不是煞丝染剑,是煞茧在引剑脉!”赵将军的古剑突然飘到小念身前,剑身上的青金色魂息绷得笔直,像拉满的弓弦,“这剑茧是用矿根的煞做的,和所有剑的脉连在一处——它吸矿晶的光,就是在吸剑脉的力,剑脉一弱,剑魂就会被它牵着手走!”
话音刚落,雾里突然传来“铮”的一声锐响——是之前醒过来的那柄小兵影断剑,竟又调转剑尖,对着戚将军的光罩刺去!剑刃上的小兵影不再嘶吼,而是双眼漆黑,嘴角咧着诡异的笑,手里的断剑像长了眼睛,直往光罩的薄弱处扎:“来啊……一起进矿底……这里暖和……”
戚将军的断剑立刻迎上去,淡金色魂息裹着剑身撞向那柄剑,两剑相击的瞬间,戚将军突然闷哼一声,剑脊上的纹络竟裂开道小缝:“它的剑脉……和我的缠上了!它在吸我的魂息!”果不其然,两剑相触的地方,有淡金色的光丝顺着对方的剑刃往煞符里钻,那煞符亮得更刺眼,小兵影的笑声也更响了。
小念刚要挥守梅剑去拦,掌心的镇冢剑残片突然“烫”得她一哆嗦——残片嵌在矿晶里的部分,竟与煞剑茧的黑纹缠在了一起,银白微光和黑纹互相撕咬,残片上的剑魂颤抖得更厉害,像是在给她传信。她赶紧凑近残片,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声音,不是剑魂的颤音,是无数个细微的“救命”,像从矿晶深处钻出来的。
“是被煞根吞了的剑魂!”林苍消散前留下的白光虽淡,却突然在她眉心转了个圈,引着她往矿晶裂缝里看——裂缝深处,煞剑茧的缝隙里,竟嵌着无数半透明的剑魂碎片,碎片上还沾着矿晶的金光,像被粘住的蝴蝶,“它们没散!只是被煞茧裹住了,和矿根的脉缠在一处!”
青禾突然抓起地上的黑剑剑柄,剑身上的矿脉还在微微颤动,她盯着剑纹里残留的淡金光,突然喊:“兽皮卷上的字!‘剑护矿脉’——矿脉不止有煞脉,还有‘剑魂脉’!这些被吞的剑魂,就是矿脉里的‘光’!煞茧吸矿晶的光,其实是在吸它们!”
她刚说完,矿晶突然“轰隆”一声往下陷了半尺,煞剑茧上的黑纹彻底绷直,像拉满的黑弓,对着小念射出一道黑箭——箭不是实体,是由无数煞符拼成的“剑影”,剑影飞过的地方,周围的断剑纷纷跟着震颤,剑身上的青光竟顺着剑影往煞茧里流,像被吸走的潮水。
“不能让它吸剑脉!”赵将军的古剑突然横在小念身前,青金色魂息猛地炸开,化作一张光网拦住黑箭,可光网刚触到黑箭,就被煞符烧出无数小洞,赵将军的声音从剑里传出来,带着颤:“小念,快用镇冢剑残片!残片能连剑魂脉,你把残片的光往矿晶深处送,让那些剑魂碎片醒过来——它们醒了,剑魂脉就强了,煞茧就吸不动了!”
小念立刻按住矿晶上的残片,把自己的念全灌进去——不是之前送的画面,是把自己握着守梅剑时的坚定、看到小冰影挣扎时的心疼、林苍消散时的不舍,全凝成一团暖光,顺着残片往矿晶深处钻。暖光刚碰到煞剑茧,茧上的黑纹就“滋啦”退了退,里面的剑魂碎片突然亮了亮,有片碎片竟飘到残片旁,像在跟着暖光走。
可没等碎片靠近,煞剑茧突然猛地收缩,把所有碎片全裹紧,茧上的倒刺全竖起来,对着小念刺去——倒刺不是扎向她,而是扎向围着矿晶的断剑,每根倒刺都连着一缕黑丝,黑丝一碰到断剑,就顺着剑纹往剑魂里钻,有柄断剑的剑魂直接被黑丝扯出半截,疼得剑刃都弯了:“疼!我的魂……要被扯出来了!”
“青禾!矿心!”小念急得喊,青禾手里的小矿晶还在发光,上面的“守”字越来越亮。青禾立刻把矿心往残片上按,矿心刚触到残片,突然“咔”地裂开,里面飘出无数细小的金光,金光落在断剑上,黑丝碰到金光就“嘶”地断了,被扯出的剑魂也缩了回去。
“矿心是剑魂脉的‘引’!”青禾喊道,“你让残片的光和矿心的金光缠在一起,顺着剑魂脉往煞茧里送——那些剑魂碎片认矿心的光!”
小念立刻照做,残片的银白微光和矿心的金光缠成一道光绳,往矿晶深处钻。这次光绳碰到煞剑茧,黑纹没退,反而扑上来要缠光绳,可光绳里突然传出无数个细微的声音,是那些剑魂碎片在跟着喊“守”——声音越来越响,煞剑茧竟开始微微颤动,茧上的黑纹出现了裂缝。
就在这时,雾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是戚将军的断剑!它刚才和那柄染煞的断剑相缠,竟被对方的剑脉引着往煞渊缝底坠,剑脊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淡金色魂息快散了:“小念!我撑不住了!这剑的煞符……在改我的记忆!我快忘了我是谁了!”
小念转头看去,戚将军的断剑上,竟也浮现出了煞符,符纹亮得刺眼,剑身上的“戚”字刻痕都快被符纹盖住了。更糟的是,那柄染煞的断剑突然发力,把戚将军的剑往煞剑茧那边拖,剑身上的小兵影笑着喊:“来啊……一起进茧里……忘了所有事,就不疼了……”
“不能让它拖过去!”赵将军的古剑立刻冲过去,剑刃对着染煞断剑的剑脊劈去,可刚碰到对方,就被煞符粘住,赵将军的声音更颤了:“不好!我的剑脉也被缠上了!煞茧在通过它们的剑,连我的脉!”
小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赵将军和戚将军的剑都被煞茧缠住,剑魂脉就会被煞茧彻底控制,到时候不仅煞茧吸得更狠,本源煞剑影也会醒过来。她盯着矿晶里的煞剑茧,突然想起梅将军说的“剑根生剑魂,剑魂念连着根”,又想起林苍说的“同心念”。
“所有剑!听我号令!”小念突然站直身子,举起守梅剑,剑身上的梅火爆亮,“你们的剑魂脉连在一处,煞茧能吸你们的脉,你们也能反过来扯它的脉!把你们的念全灌进剑魂脉里,跟着我的念,一起喊‘守’——守矿根,守剑魂,守我们一起走的路!”
守梅剑突然“嗡”地一声,梅将军的虚影又飘出来,这次虚影手里多了面小小的剑旗,旗上绣着“剑冢”二字。梅将军挥起剑旗,围着矿晶的断剑们突然齐齐震颤,剑身上的青光全亮起来,顺着剑魂脉往矿晶深处送。赵将军和戚将军的剑也跟着发力,剑身上的刻痕重新亮起,煞符的光开始变暗。
小念按住残片,把所有念凝成一声“守”,顺着光绳往煞剑茧里送。光绳里的剑魂碎片们立刻跟着喊,声音越来越响,煞剑茧竟被震得裂开一道大缝,里面的本源煞剑影突然暴露出来——剑影比之前更清晰,剑身上的纹络竟和镇冢剑残片的纹络有几分相似,只是全是黑色的。
“就是现在!”青禾喊着,把手里剩下的矿心碎片全往残片上扔,碎片落在残片上,突然“咔”地嵌了进去,残片的银白微光突然爆亮,竟在矿晶表面拼出半道完整的剑纹——是镇冢剑的剑纹!
剑纹一亮,矿晶深处的剑魂脉突然全亮起来,像无数道金光往煞剑茧里钻。煞剑茧再也撑不住,“轰隆”一声炸开,里面的剑魂碎片全飘出来,顺着剑魂脉往断剑里钻,被染煞的断剑们突然“铮”地一声,剑身上的煞符全碎了,小兵影们恢复了清明,对着小念喊:“小念!我们醒了!”
本源煞剑影没了煞茧的裹着,突然往矿晶深处退,可退到一半,突然停住,剑影上的黑纹对着小念挥出一道黑风——黑风里裹着块黑色的矿渣,矿渣落在地上,竟慢慢凝成一柄小小的黑剑,剑身上刻着个“煞”字。
“它在留记号!”赵将军的古剑立刻挡在小念身前,“它怕了剑魂脉的光,退到矿根最深处了,但它没散——这黑剑是它的‘煞种’,只要煞种在,它就能慢慢吸剑魂脉的力,迟早会再出来!”
小念捡起地上的黑剑,剑身凉得刺骨,上面的“煞”字还在微微发光。她看向矿晶,晶石表面的黑煞壳全碎了,露出里面淡金色的光,剑魂脉的光顺着矿脉往四周蔓延,煞渊缝里的黑雾开始慢慢消散。围着矿晶的断剑们纷纷飘到她身边,剑身上的青光柔和了许多,小兵影们从剑里探出头,对着她笑。
青禾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手里拿着块从矿晶上掉下来的晶石碎片:“矿晶稳住了,剑魂脉也强了,只是本源煞剑影还在矿根深处。不过你看,残片拼合了半道剑纹,只要找到剩下的残片,拼出完整的镇冢剑,就能彻底断了煞根。”
小念握紧手里的镇冢剑残片,残片上的银白微光还在亮,眉心处林苍留下的暖意也还在。她抬头看向煞渊缝上方,黑雾散了些,能看到远处的剑冢轮廓,心里清楚,这场仗只是告一段落——本源煞剑影还在,煞种还在,剩下的镇冢剑残片还没找到,还有无数被煞根影响的剑魂等着被唤醒。
但她不怕。
守梅剑在她手里轻颤,梅将军的虚影对着她点头;赵将军和戚将军的剑在她身边护着,剑魂的气息坚定;围着她的断剑们列着阵,小兵影们眼里闪着光;青禾站在她身边,手里的晶石碎片还在发光。
她握着残片,把那柄小小的黑剑收起来——这是煞剑的记号,也是她的目标。下次再到矿晶前,她要带着完整的镇冢剑,带着所有剑魂的同心念,把矿根深处的煞根彻底斩断,让剑冢的剑魂脉,再也不受煞的侵扰。
雾还没全散,煞渊缝底还有淡淡的黑纹在蠕动,但阳光已经透过雾缝照下来,落在矿晶上,映得淡金色的光更暖了。小念握紧剑,转身对着断剑们喊:“走!我们先把剑冢里的其他剑魂叫醒,再找剩下的镇冢剑残片——只要我们同心,就没有破不了的煞!”
断剑们齐齐“铮”鸣,跟着她往煞渊缝外走,剑身上的青光连成一片,像一道光带,照亮了雾里的路。矿晶深处,本源煞剑影的黑纹还在颤动,可剑魂脉的光顺着矿脉往深处钻,像在跟它对峙——等着吧,下次见面,就是剑脉同心,镇煞归尘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