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那几股人形的黑气,像是从墨汁里捞出来的鬼影,在山路上蠕动着,目标明确得可怕。
后山!
将军冢!
这些词汇瞬间在他脑海中炸开。
不行,必须马上通知师父!
可是自己远在百里之外的出租屋里,电话打不通,飞鸽传书也来不及了。
怎么办?
他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视线再次落回那块八卦木牌上。
系统!
“系统,有没有办法联系上我师父?”
【跨界通讯功能未开启。】
冰冷的系统提示让他心凉了半截。
等等!
洞察天眼!
既然他能通过想象,将视野投射到白云观,那是不是也能通过这个通道,传递一些信息?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完全没有科学道理可讲,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陈凡重新坐好,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再次将自己的“视线”聚焦在白云观内,那个盘膝而坐的青色气运团上。
他想象着自己的声音,凝聚成一道意念。
“师父!”
“后山!”
“有贼!”
他用尽全力,将这几个字狠狠地“推”了过去。
……
白云观,静室。
清风道长正闭目吐纳,试图消磨体内那缕顽固的黑气。
忽然,他紧闭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仿佛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飘忽不定,断断续续。
“后……山……贼……”
老道士半眯着的眼睛豁然睁开,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再也不是那个贪财懒惰的糟老头。
他侧耳倾听,那声音却消失了,仿佛只是幻觉。
错觉吗?
他掐指算了算,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今夜,白云观确有“客”至,非善类。
那小子的传音?
不可能,他才入门几天,连气感都未必稳固,怎么可能做到神念传音。
难道是祖师爷显灵示警?
清风道长站起身,走到门口,朝后山的方向望了一眼。
山风呜咽,林海如墨,一切如常。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修仙小说看多了,疑神疑鬼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转身回屋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平日的迟缓。
他没有回到静室,而是走到了陈凡住过的那间偏房。
“小子,今晚把门窗都锁好了,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对陈凡交代。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符箓,贴在了房门上。
符箓微光一闪,便隐没不见。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起墙角那把用了几十年的扫帚,慢悠悠地走回院子中央,重新躺回那张熟悉的竹椅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他那半眯的眼睛,再也没有真正闭上。
入夜。
月黑风高。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云观的后山。
为首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人,约莫四五十岁,留着山羊胡,一双三角眼在黑夜里闪着贪婪的光,正是鬼手七。
他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漆的罗盘,身后的几个壮汉则扛着洛阳铲、铁锹等工具。
“七哥,这破地方真有宝贝?”一个手下压低声音问。
“闭嘴!”鬼手七呵斥道,“这叫风水宝地!百年前镇守此地的大将军,就葬在这片山脉的龙穴之上,陪葬品够我们吃三辈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手里的罗盘。
那罗盘的指针,此刻正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发出“嗡嗡”的轻响。
他们顺着山势,一路向上,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鬼手七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不远处,一座破败的道观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就是这里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一个手下凑过来:“七哥,罗盘指的不是这道观吧?要不我们绕过去?”
“绕个屁!”鬼手七骂道,“龙穴地脉,岂是你看得懂的?这道观,就是建在龙穴的气眼之上,用来镇压下面的大墓的!”
他举起罗盘,指针的颤动愈发剧烈。
最终,在所有人惊疑的注视下,那指针猛地一顿,直挺挺地指向了道观大殿正下方的位置。
鬼手七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狞笑。
“找到了!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