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之下,那位英姿勃发的姑娘,想必是吕布之女吕玲绮无疑。而另一位女子的年岁却令人捉摸不透——说她二八芳华亦无不可,道她二十有七也似合理。这份超脱岁月的美貌,究竟算何等境界?
倘若她此刻不是站在牌桌旁伸手讨要筹码,这画面当更显完美。
貂蝉姐姐,这位便是咱们夫君。徐韵锦以袖掩唇,佯作私语。
孙澎朗声笑道:两位夫人请随意,就当回自己家一般。
夫君又说糊涂话,徐韵锦眼波流转,这本就是咱们自己家呀。
众女笑声如铃,恰似春风吹绽百花。饶是见惯美色的孙澎,在对上貂蝉那对浅浅梨涡时,也不禁暗自惊叹。这绝非什么曹丞相附体,任谁直面这等绝色都难自持。
连夜未眠,你们且玩,我去歇息片刻。孙澎打着哈欠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徐韵锦忽对吕玲绮低语:可要随夫君同去歇息?
今夜输钱自有人替我结账!吕玲绮答得干脆。
徐韵锦一时语塞。
与此同时,许昌司空府内,荀彧正对着最新战报凝神沉思。官渡前线战事日趋吃紧,袁绍十万雄师压境,曹军处境之艰危远超常人想象。自白马之战至今,两军对峙已逾三月,期间大小交锋三十余次。而三个月前,曹操在官渡的守军不过两万余人。
如今,曹操驻扎在官渡的军队人数仍保持两万上下。
短短三月间,曹军折损士卒竟逾一万五千之众!
若非荀彧在许昌竭力调遣,持续为前线输送新兵,恐怕官渡防线早已溃败。
更棘手的是,粮草匮乏使得曹操无法扩军,兵力上限被牢牢锁定在两万。
倘若超出此数,军中粮秣供应体系将彻底瘫痪。
即便眼下,全军存粮仅够两万将士维持半月之用。
荀彧虽日筹夜划竭力调运粮草兵员,粮食缺口却仍在不断扩大。
与孙澎盘踞的江东相比,地处北方的兖州农事更为滞后。
当江东进入稻谷丰收时节,兖州麦田仍需十余日方能开镰。
为此,曹操已接连处决两名粮官,以首级平息军中怨气。
只待秋收来临,曹军粮草困局便可暂解。
袁绍辖地更在北境——当兖州迎来丰收时,冀幽二州作物尚未完全成熟。
待下月曹军粮荒缓解,袁绍军反倒将陷入断粮危机。
只是...唉。
荀彧轻叹一声,不知主公还能支撑多少时日?
袁绍帐下谋士如云,他荀彧能料到的,敌方岂会不知?
战事至此,双方底牌皆已亮明。
各自的谋略手段,该用的尽数施展。
荀彧推演秋收时令,断言袁绍必在九月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届时曹操如何应对?许昌如何自保?天子又将何去何从?
案几上陈群新呈的江东文书墨迹未干,荀彧凝视孙澎所请三处通商口岸,陷入长考。
孙澎向曹操提出在三个地方设立自由贸易区,分别是汝南郡的谷阳县、广陵郡的广陵县以及琅琊国的琅琊县。
前两处选址,荀彧尚能揣测其用意。
尽管刘备在汝南起兵,但位于郡境最东端、与九江接壤的谷阳县仍牢牢掌控在曹操手中。
而广陵县曾是陈登与孙策交锋之地,孙澎选择在此设贸易区,显然另有所图。
唯独琅琊县的选址令荀彧困惑——此地毗邻青州,与江东相距甚远,孙澎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总不可能从海上绕行吧?
出身颍川名门的荀彧见识广博,深知航海的风险。
海上风云变幻,浪涛汹涌,沿海渔民出海前无不焚香祈愿平安归来。
他从未听闻有商队能常年稳定经营海上贸易。
即便偶有船只冒险渡海,那也是万不得已的下策。
盯着地图上的琅琊县,荀彧突然醒悟——江东战马匮乏!
孙澎必是想以此地为跳板,暗中采购北地战马!
念及此处,荀彧愈发心绪不宁。
值此曹操处境艰难之际,孙澎与刘备接 ** 难,当真是雪上加霜。
所幸西北局势尚算安稳——这意味着马腾、韩遂等军阀仍陷于混战。
今 ** 攻我,明日我伐他,西北乱局犹似群兽相争。
若不加以干预,这些势力怕是会争斗至最后一方独大为止。
正沉思间,属吏又呈上文书待批。
荀彧略一翻阅,先看了官渡战报,内容无甚异常,但字里行间仿佛能听见曹操的怒吼:
(文若!速筹粮秣!前线将士快断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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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来信被搁置一旁,荀彧已竭尽所能。即便主公再三催促,粮草终究无法凭空而生。
然而那封以黑羽标记的密函格外醒目——此乃江东最高机密!
展信刹那,荀彧眸光骤亮。
孙澎与孙权竟在府邸兵戈相向?
传闻孙权被胞弟打得血流披面,愤然出走江东?
曹操安插的细作详尽记载了这位贵公子的动向:仅率数十亲卫离境,自广陵经下邳,此刻已至彭城。
更引人深思的是,车队仍在向北疾行。
荀彧指尖轻叩案几——此路通向何方?
若欲投曹,彭城西北的山阳郡才是入兖州正道;若继续北上兰陵,则琅琊之后唯有袁绍疆土。总不至效仿管宁,遁入辽东苦寒之地?
这位孙策胞弟的画像早烙在荀彧脑中。昔年小霸王遇刺之际,他便断言江东必由仲谋主政。此子虽不及兄长悍勇,却在年轻俊杰中堪称翘楚。
在荀彧看来,曹操诸子里除早逝的曹昂,纵是曹丕、曹植联手,怕也难敌孙权。当年随兄征战时,这锦袍小将可是敢顶着滚木礌石攀爬云梯的狠角色。
如今竟 ** 得仓皇北逃,可叹虎落平阳。
莫非是兄弟合演的苦肉计?
荀彧蹙眉凝思。
忽有新的密报传来:司空府后园惊现毒蛇,曹植险遭不测,疑为曹丕所为?
比起曹家兄弟的手段,孙氏那点内斗倒显得稚嫩了。
荆襄之地,黄府花树婆娑。
两位蔡夫人照例聚在一处,为黄月英物色良婿。
阿姊,上回提的诸葛家那后生,可曾回过信?
那孔明年方十九,生得丰神俊秀,又是庞德公高足,你还有何不满?
妹有所不知,此人虽才德俱佳,奈何家道中落。
阿姊,诸葛氏也算望族,你这般挑剔未免...
非是我苛求。若其父诸葛子瑜尚在,将月英许过去倒也勉强相配。
可叹诸葛子瑜已故去经年,如今孔明全赖叔父诸葛君贡照拂。
诸葛君贡自有子嗣,来日家业怎会落在孔明头上?
月英若嫁过去,除却一副好皮囊,还能得着什么?
我黄氏在襄阳何等门第,岂能这般草率许婚?
可眼下孔明已是上上之选,阿姊还能寻着更好的?
唉...再观望些时日罢,实在不行,也只能将就了。
阿姊莫要再迟疑!那孔明又非非娶英儿不可,若教旁人捷足先登...
容我再思量几日,纵使我应允,老爷那边也...
话音未落,管家有财踉跄奔至门前,扶着门框气喘如牛。
有财,何事这般慌张?
夫人大事不好!今日路过诸葛宅,竟已人去楼空!
此话当真?
听闻孔明要去江东投奔其兄诸葛子瑜,两日前便启程了。
两位蔡夫人闻言俱是一颤,颓然坐地,目光渐渐涣散。
这...怎的说走就走?
早知如此就该听妹妹的劝,是姐姐糊涂了。
姐姐莫急,孔明虽去,荆州才俊如云,咱们慢慢物色便是。
慢慢物色?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州牧府内,蔡氏望着 ** 就闷头饮酒的刘表,心中恼火更甚。
夫君,孔明离去之事,你当真毫不知情?
刘表醉眼 ** 地打了个酒嗝:知道了又能如何?
蔡氏追问道:你素来不是最器重孔明的么?
刘表突然放声大笑:我器重顶个球用!德珪不喜,子柔不睬,我一人器重能抵什么?你说!能抵个什么!
蔡氏被噎得哑口无言。月初刘表欲召孔明入府,谁知找来蒯越商议时,才发现州牧府像样的官职竟已塞得满满当当。
莫说治中、别驾这般要职,就连寻常幕僚佐吏都无空缺。若要延聘孔明,好歹得给个像样的职位,若以微末小吏相邀,岂非折辱贤才?
可若要腾挪位置,放眼望去尽是荆襄豪族子弟,刘表左右为难。
倒非畏惧世家,这些年在荆州经营,他自有威望根基。只是不愿与豪族交恶,只得唤来蒯越、蔡瑁商议如何安置。
未料蔡瑁当场推出胞弟蔡和:主公,舍弟尚且闲居,不如先给他谋个差事?
蒯越虽未明言,话里话外也是这般意思。刘表被这般做派搅得精疲力竭,尤其孙澎击溃半数荆州军后,他对荆州的掌控更显力不从心。
先前好不容易安 ** 水军的侄儿张允,前番也折在孙澎手中,刘磐至今仍在长沙养伤。
刘表心中烦闷,每日借酒消愁,再无他法可解。
黄承彦家的闺女待字闺中,反倒要他来费神?
自家麻烦堆积如山,哪还有闲工夫管旁人嫁女的事?
他挥退蔡氏,举杯独酌。
醉眼朦胧间,只觉一醉解千愁。
……
江东,孙宅。
晨光微熹,孙澎精神抖擞地迎来新日。
自貂蝉与吕玲绮入府后,他时常觉得此生无憾。
本是休憩的后院,而今竟似人间乐土。
大小乔抚琴弄瑟,貂蝉与樊氏轻舒广袖,吕玲绮时而剑舞生风,正室徐韵锦捧着鸡腿坐于一侧,笑眼弯弯拍掌叫好。
这般景象,倒让孙澎真切体会到何为归家之乐。
晨膳过后,徐韵锦领着孙尚香在园中嬉戏。府中唯有这小姑子比她年幼,她便寻些当长姐的趣味。
孙尚香仍因孙权出走之事闷闷不乐。吴夫人恐其童言无忌,始终未将 ** 相告。
故而小丫头每见孙澎,必撅嘴轻哼,满脸写着不高兴。
这乱世中的暗谍之患,诸侯皆难幸免。
时下既无监察之术,全凭人力周旋。若细作存心潜藏,纵是权贵亦难识破。
孙府仆役过百,虽多出身江东,亦有四方流民。
连年烽火,北人南渡者众多,宅中必有各方眼线。
此节孙澎心知肚明,孙权亦了然于胸——否则那日何必自伤演这场戏?
果然未及旬日,二公子受责之事已传遍贵胄之间。
离府后,孙澎照例前往太守府督办秋收。赋税统计事务繁杂,故特设公堂专理此事。
(
孙府后院的秘密实验室里存放着多项前沿科技原型,孙澎不愿府中人员过于繁杂。
跨入太守府大门,孙澎迎面遇见诸葛瑾,急切询问:情况如何?现在到哪了?
诸葛瑾拱手答道:主公,孔明先生昨日已抵达丹阳境内,预计今日将至。
*丹阳郡治所建邺城。
道旁茶肆中,诸葛亮正执盏品茗。
随着距离吴郡越来越近,这位卧龙先生真切感受到孙澎执政以来的民生变化。自黄巾之乱始,北地战火绵延不休,纵是高门望族亦难逃兵燹之厄。每逢乱起,中原士族便携家带口南下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