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清听出是李阿五的声音,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却想起许岁和还在房间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许岁和扫了她一眼,径自走向门口。
小草松开了男人身上的束缚。
“咚” 的一声闷响,男人尸体直挺挺地砸在地上。
门外的李阿五听到响动,意识到不对。
再看门,门板有些变形,门锁断裂,明显遭过暴力撞击。
她往后退了几步,准备蓄力撞门。
刚退两步,门就开了。
看清开门的是许岁和,李阿五愣住:“你怎么在这?”
许岁和侧过身:“刚好路过。”
没等李阿五追问,张清清就哭喊出声。
“阿五姐!”
那声音带着哭腔,像无助的幼崽终于见到亲人。
李阿五循声看去,只见张清清抱着张敏怡的尸体,脸上血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清清看着熟悉的依靠,一直憋着的情绪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妈妈死了,她为了救我死了!”
李阿五眼底闪过震惊。
张敏怡替清清挡刀?
随机扭过头去看地上的尸体。
“是这个姐姐进来杀了那个男人,当时门被男人撞开,他拿着刀要杀人,是妈妈挡在我前面……呜呜呜……”
李阿五蹲在女孩面前,目光落在血泊中的男人尸体上。
整个房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男人狰狞的尸体和女孩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无声诉说着刚刚的惨烈。
“没事了,清清,我在。”她轻轻摸着女孩的头,听着她断断续续讲完事情经过。
... ...
十分钟前。
张清清和张敏怡正睡在床上,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瞬间将两人惊醒。
张敏怡摸出手电筒,却没敢开灯。
外头的尖叫声和变异兽的嘶吼声一阵接着一阵,这时候开灯只会惹祸上身。
她趴在门上,透过猫眼查看外面的情况。
走廊应急灯亮着,她清楚地看到七八条变异蛇和两三只变异老鼠在地上爬动。
张敏怡惊出一身冷汗,腿脚发软。
“妈妈…… 外面怎么了?”张清清紧张地小声问。
张敏怡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别说话!外面全是变异兽!”
说完,她环顾四周,想找大件东西堵门。
可惜房间里只有柜子和床,挪动时肯定会发出声响,万一引来变异兽咬门就糟了。
又一声惨叫传来,张敏怡咬牙拽起女儿,躲进狭小的卫浴间。
好在下水道都封死了,不怕蛇钻进来,卫浴间的门多少能挡一挡。
此时,在楼道里乱窜的疯男人,盯上了这层楼唯一没被变异老鼠咬破的房门。
他眼神疯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就这间屋子没被老鼠啃?全人类都该接受改造!没被变异兽选中的,就由我来杀光!”
男人力气极大,第一次撞门就震得门板晃晃悠悠。
躲在卫浴间的母女俩听到剧烈的撞击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张敏怡紧紧抱紧张清清,脸上满是惶恐,嘴里不停地念叨:“没事的... 会没事的......”
黑暗潮湿的卫浴间里,恐惧被无限放大。
紧接着又是几下撞击。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门板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响。
房间很小,男人一眼就能望到头。
“小老鼠们,躲在哪呢?”他阴恻恻地说着,边往里走边猛地蹲下查看床底。
没人。
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卫浴间关着的门上。
张敏怡浑身发抖,猛地看向卫浴间的门,这才惊觉:
门没有锁!一拧就能开!
她喉咙发紧,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只剩一个念头:完了,今天要死在这儿了!
但怀里女儿的颤抖让她忽然咬牙。
不行,得让清清活下去!
“站起来!”她压低声音,“我等会抓住他,你趁机往外跑!听见没有?”
张清清瞬间明白妈妈的意思。
之前躲那些喝醉酒的客人时,妈妈也是这样让她先逃。
可这次不一样!门外是杀人狂,妈妈只会死路一条!
“不……”她哽咽着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张敏怡顾不上什么母女情深,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死亡降临时,那点作为母亲的本能被激发了出来。
李阿五估计很快就会来帮忙,只要清清逃出去,就还有活路。
“我现在去开门,你不跑我就白死了!没时间了,他肯定知道我们在这儿!”
张敏怡颤抖着起身,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踩在她心脏上。
她深深吸气,最后看了眼女儿,眼神里是决绝的狠厉,又藏着一丝转瞬即逝的柔软。
然而她刚触到门把手,门就被猛地撞开。
张敏怡没有思考,猛地抱住男人,死死箍住他的手臂。
“跑!”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张清清踉跄着往外冲,却在擦过男人腿边时被一脚踹飞。
“蠢货!没用的贱人!”男人骂着,挥刀捅向禁锢住他的张敏怡。
张敏怡忍着剧痛,朝倒地的女儿喊:“快跑!去找李阿五!”
张清清连滚带爬往外爬,眼泪模糊了视线。
身后传来母亲的闷哼声,一下比一下微弱。
张敏怡死死扒住男人不放,任由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淌,身上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刀。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但心里那道声音告诉她,不能松手。
总要活一个。
男人冷笑一声,狠狠扯开扒在身上的女人,将她甩在地上。
他盯着往外爬的张清清,抬脚踏上去就要用刀刺穿她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小草冲了过来,四根草茎牢牢缠住男人的四肢。
“什么鬼东西!放开老子!”男人疯狂挣扎,草叶却越勒越紧。
张清清回头,只见男人被束缚住,而母亲倒在血泊中。
她眼泪疯狂涌出,爬过去抓住母亲的手,崩溃大喊:“妈!”
张敏怡眼皮沉重,想骂女儿蠢,想让她快跑,可身体疼得根本动不了。
张清清看着一向脾气暴躁的母亲此刻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心里慌得厉害。
她知道现在必须跑,但就是舍不得——
妈妈对她好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