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紧握的天龙戟没有一丝颤动,周身气息平稳内敛。
孙策的银枪却被反震而回。那道无形巨力如巍峨山岳般冲击他的五脏六腑,血气直冲咽喉。
仅仅一招便遭受重创!
孙策脸色剧变,眼中惊骇已盖过体内剧痛。
他所有的骄傲与自负,都在曹烁这一击下粉碎殆尽。
这等神力唯有楚霸王项羽才具备?
莫非他真是霸王转世?
孙策心神剧震,双目圆睁,仿佛目睹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此刻他才真正相信,关于曹烁斩杀颜良、文丑、关羽、张飞的传闻绝非虚言。
眼前这少年,确实拥有媲美项羽的恐怖实力!
孙策,就凭你这等微末本事,也敢妄称小霸王!
你不配!
曹烁冷声嘲讽,臂上青筋暴起,天龙戟再度劈落。
戟刃未至,那凛冽的锋芒已压得孙策呼吸困难。
退无可退的孙策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双臂青筋迸裂,拼尽全力举枪格挡。
铛!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银枪再次被震开。
恐怖的冲击力令孙策虎口迸裂,五指渗血,嘴角溢出殷红。
就连他全身的铁甲与头盔,都在锋刃余威中裂开道道伤痕。
这般武艺,连吕布都难以匹敌!
曹操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儿子?
孙策肝胆俱颤,眼中满是惊惧,仿佛正在与来自地狱的魔神交战。
曹烁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天龙戟掀起漫天寒光,如铁幕般笼罩而下。
锵锵锵!
火星迸射,鲜血飞溅。
转瞬间已连出三招。
孙策的银枪被击断,身躯踉跄后退,口中溢出鲜血。
咔嚓!
落地瞬间,骨骼断裂声接连响起,他周身剧痛,已然重伤难支。
两人交手只在瞬息之间,还未等旁人看清,孙策已坠马败退。
快护主公!
江东诸将这才惊醒,纷纷高呼。
太史慈、程普、潘璋、贺齐四将同时纵马冲出,向孙策所在之处疾驰而去。
潘璋率先赶到,一把将孙策扶起,小心翼翼安置在马背上。
太史慈厉声喝道:潘璋,你速带主公撤离,我等断后!
潘璋不敢迟疑,调转马头,带着不省人事的孙策仓皇突围。
想救他?先过本将这关!
曹烁冷笑一声,手中长戟横扫,直逼太史慈三人。
铁骑如潮,呼啸而过,江东军阵瞬间溃散,哀嚎遍野。
建业城外的旷野上,血染黄土,厮杀声震天。
......
钱唐城头。
孙权凭栏而立,目光投向远处渡口。
江面上海船密集,粮草搬运不停,一派繁忙景象。
二公子,眼下已备齐二十艘战船、五万斛粮草。
步骘上前禀报。
再有十日,三万大军渡海所需便可筹备完毕。
孙权微微点头:此事不容有失,否则大哥定不轻饶。
他下意识抚过肩头剑伤,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步骘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二公子与主公血脉至亲,他却如此狠心,实在令人心寒。
孙权沉默不语,眉间阴郁渐浓。
这些年来,若非二公子坐镇后方,主公何以放心征战?江东基业,亦有二公子一份功劳。
江东春寒料峭,步骘为孙权愤懑道:主上竟为一战之失便当众责难二公子,全然不顾往日功绩,这叫人如何不心冷?
孙权指节捏得发白,眼中怒火渐炽。
步骘再添薪柴:依某之见,主公不过匹夫之勇,哪及二公子文武双全。若早由二公子执掌江东,何至今日困局?
孙权重重捶案:奈何我为次子,纵有经天纬地之才,终究要仰人鼻息!
正当此时,亲兵踉跄登城,扑跪禀报:建业急报!主公遭曹烁重创,三军尽殁!潘将军拼死救回重伤的主公,现已入城!
孙权手中茶盏砰然坠地,脸上怨怼霎时化作惊骇。
兄长...竟败了?他声音发颤,难以置信——孙策亲率三万精锐,竟败于曹烁万余之众?
残部不足两千,主公危在旦夕!亲兵带着哭腔催促。
孙权顾不得细想,急趋县府。刚入正堂,便见潘璋背着血染征袍的孙策踉跄奔来:
快传医官!救主公!
孙权急声质问:“潘璋,大哥统领三万人马,怎会败得如此惨烈?”
潘璋沉声禀报:“两军交锋时,骤然刮起西风。曹烁借风势燃起浓烟,我军视线尽失。曹军趁乱冲杀,三万将士溃不成军。主公盛怒之下单挑曹烁,反被数招重伤。”言罢双目赤红。
“区区烟幕竟能击溃我军?”孙权骇然色变,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步骘失声道:“莫非曹贼早算准天时会起西风,才敢以七千兵马来犯?”
二人相顾,俱是震怖。
“二公子速救主...”潘璋话音未落便栽倒在地。孙权这才发现他背后插着三支羽箭,衣甲尽血。
“快传医官!”孙权厉喝。却见步骘凝视昏迷的孙策,眸中晦暗不定。
“还磨蹭什么!”孙权怒斥。
步骘环视确认四下无人,忽压低声音:“救活他,你永远只是孙家次子。即便渡海投奔公孙度,在所有人眼里——你依旧是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每个字都像淬毒的箭,钉进孙权心里。
“当真要永世活在他阴影下?”步骘的耳语撕开最后伪装。
孙权攥得指节发白。帐外秋风卷着血腥味灌进来,他听见自己骨节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按住肩膀的刀伤——那是孙策留下的印记,猩红的眸子逐渐凝起寒霜。
谋臣低声进言:少主伤重不治也在情理之中。
世人只会当他是死于曹家之手。
步氏谋士的耳语如同毒蛇吐信,字字都在怂恿少年对兄长举起屠刀。
少年握紧玉带的手指节发白,忽将锦带绞成索状。
兄长...
锦帛勒入脖颈时,昏迷的伤者骤然抽搐。少年却闭目加力,任凭对方踢蹬锦被。
若非你刚愎自用...
青筋在他额角暴起,就像他勒紧的帛带。
孙氏基业岂会...
门外传来夜枭啼鸣,谋士正假装察看月色。谁都没注意墙角血泊里,重伤的将军睁开了眼睛。
潘璋咬碎牙齿才咽下惊呼。他看见少年主公正在执行一桩弑亲重罪,而自己连剑柄都握不住。
染血的指甲抠进地砖缝隙,将军把脸埋进血泊。现在出声只会多具 ** ,他要活着把今夜写进竹简。
潘璋闭目不动,强忍悲愤装昏迷。
孙策抽搐几下,气绝身亡。
孙权松开腰带,探过兄长鼻息脉搏,确认其已死。
他死了!终于死了!
孙权跌坐在地,盯着孙策尸身,眼中交织着狂喜与惊惶。
门外传来步骘声音:程将军脱险了?太好了!
孙权迅速系好衣带,眼泪夺眶而出,扑在孙策 ** 上恸哭:大哥!大哥啊——
程普闯入时,只见孙权悲恸欲绝。老将军僵立当场,震惊地望着孙策 ** 。
步骘佯装惊惶:二公子,大公子怎么了?
大哥重伤不治......孙权哽咽难言。
步骘假意试探鼻息,跪地哀嚎:主公遭曹烁毒手了!
程普踉跄坐倒。朱桓等将领闻讯涌入,见孙策毙命,顿时满屋悲声。
文台公!老臣无能啊!程普仰天自责。旋即拭泪扶起孙权:二公子节哀!当思 ** 雪恨!
孙权目眦欲裂:我誓杀曹烁,以血还血!
窗外一片苍白,低沉的哭声若隐若现。
潘璋倚着窗棂,指节发白。
好一个孝顺的弟弟。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血丝蔓延。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认贼作主?
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茶盏震颤。
稍作
转念一想,当时并无他人在场,除了潘璋,再无旁人目睹孙权的弑兄之举。
况且孙权素以谦恭示人,谁会相信他能对孙策痛下 ** 。
届时无人佐证,孙权执掌孙家,定会设法除掉潘璋。
潘璋思虑良久,突然灵光乍现:
投奔曹操!
唯有借助曹烁之力,方能诛杀孙权,为孙策 ** !
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伯符将军才是我的主公,如今他已遇害,我投奔曹家不算背叛。
对,就去投奔曹操!
潘璋下定决心,忍伤逃出钱唐城,直奔建业而去。
建业城外。
第二批曹军已渡江会师,兵力增至三万有余。
因锦衣卫密报孙策或将渡海逃窜,曹烁未等全军集结,便率军直扑钱唐。
城楼上。
曹烁目送大军东进。
大将军,该启程了。许褚提醒道。
临行前,先处置一人。曹烁挥手:带太史慈上来。
这位东莱豪杰,曾单骑救北海,乃忠义之士。
且精通骑战、步战、水战,实属难得将才。
曹烁早有招揽之意。
此前太史慈为掩护孙策,与贺齐、程普合力阻击。
三人不敌,贺齐战死,程普败逃,太史慈被生擒。
出征钱唐前,曹烁欲劝降这位良将。
很快。
浴血的太史慈被押上城楼。
曹烁凝视着太史慈,语气凌厉:孙策生死不明,孙家败局已定。我赏识你的才能,给你一个机会效忠曹家。归顺于我,封侯拜将,青史留名;若拒不投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太史慈面无惧色,坦然回应:曹将 ** 兵如神,伯符败于你手实乃天意。但伯符待我亲如兄弟,我太史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杀便杀,休想让我背主求荣!说完,他闭上了双眼。
曹烁眉头紧锁,意识到太史慈誓死效忠孙策,绝无归降可能。他正要下令处决太史慈,曹洪匆匆赶来禀报:大将军,巡骑抓获自称潘璋的敌将,此人请求归降!
听闻潘璋之名,太史慈猛然睁眼。这位孙策心腹大将竟要投降?
曹烁饶有兴致地命令将潘璋带上城楼。浑身浴血的潘璋跪地叩拜:末将潘璋参见大将军!
你乃孙策死忠,为何背主来降?曹烁冷声质问。
潘璋悲愤道:孙将军已死,末将投降正是要为孙将军 ** 雪恨,诛杀孙权那个畜生!
## 血色权谋
太史慈闻言面如死灰,身形剧震如遭雷击。
他原本以为拼死断后,阻住曹烁铁骑,主公孙策便可逃出生天。
谁知...终究没能保住。
孙策...真死了?
曹烁眼中精光暴闪,却又皱眉道:你既为孙策复仇,为何要杀孙权?
正是那豺狼不如的畜生,亲手害死了孙将军!
潘璋语带泣血,目眦欲裂。
太史慈浑身剧颤,难以置信地望向潘璋。帐中诸将亦皆变色。
有趣,越发有趣了。曹烁冷笑,说下去,孙权如何害死了胞兄?
潘璋遂将孙策负伤逃至钱唐,却被孙权生生勒毙的经过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曹操轻叹,不想那碧眼小儿竟如此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