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通过和小村村民的闲聊(主要是伊泽瑞尔用金币和故事撬开的嘴巴),以及远距离的观察,刘枫了解到不少信息:
纳祖芒绿洲由一个长老会共同管理,目前态度最强硬、最排外的就是那天遇到的大长老。
绿洲的年轻一代中,有一个名叫奎桑提的年轻人,虽然年轻,但因其惊人的力量、勇敢的性格和对家园深沉的爱而备受尊敬,被认为是下一代守护者的领军人物。
他并非一味排外,但对外界同样充满警惕,尤其反感任何“帝国”的字眼。
纳祖芒附近的山地区域,近年来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动静,有时晚上会听到奇怪的嘶吼,甚至有牲畜失踪。
村民们私下传言是“沙地下的恶魔”醒了,充满了不安。
刘枫意识到,这或许就是突破口——那个“不寻常的动静”,很可能与虚空有关!
而虚空,是卡莎最能理解,也是他们最能提供帮助的领域!
他制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首先,他需要创造一个与奎桑提“非正式”接触的机会,最好是在纳祖芒之外,避免刺激其族人。
其次,他需要向奎桑提证明,他们不是敌人,甚至可以是帮助他解决家园潜在威胁的朋友。
最后,他希望能通过奎桑提,向纳祖芒传达一个信息:阿兹尔的帝国或许并非只有奴役一条路,强大的自治与对帝国的贡献可以并存。
但这需要极其谨慎的措辞和时机。
一天傍晚,刘枫得知奎桑提经常会独自一人前往绿洲外围的山地区域巡逻,检查那些古老的警戒石刻(纳祖芒古人用于预警虚空活动的标记)。
他带着卡莎,提前等在了奎桑提的必经之路上。
当那个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年轻身影,背着巨大的、看起来就分量十足的武器(一柄巨大的奇特砍刀)出现时,刘枫深吸一口气,从岩石后走了出来,拦在了对方面前。
奎桑提瞬间警惕,巨刀“唰”地一声横在身前,眼神冰冷地盯着刘枫和卡莎:“是你们?外乡人!我说过,纳祖芒不欢迎你们!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认出了刘枫就是前几天被大长老驱离的人。
刘枫没有摆出任何战斗姿态,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奎桑提,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提醒你,也是来提供帮助的。”
奎桑提眉头紧锁:“我不需要外人的提醒和帮助!尤其是你这种可能带着皇帝野心的人!”
“与阿兹尔无关。”
刘枫直接点破,“是关于你们山区近期的‘异常动静’,关于那些失踪的牲畜,关于…你们世代守护,却不愿明说的‘地下威胁’。”
奎桑提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果然别有目的!”
“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同伴。”
刘枫侧身,让出身后的卡莎,“她毕生都在与那种‘威胁’抗争,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它。”
卡莎上前一步,紫色的眼眸平静地迎向奎桑提审视的目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激活了肩甲的虚空活体武器,一股纯粹但被压制着的虚空能量微微荡漾开来,同时,她展现出的是一种历经磨难却坚韧不拔的气质,而非恶意。
奎桑提感受到了那股能量,脸色骤变,那是纳祖芒古老传说中记载的、令人恐惧的气息!
但他同时也看到了卡莎眼中那份同样源于守护和抗争的坚定。
这种矛盾让他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刘枫抓住机会,继续说道:“我们无意刺探你们的秘密。我只是想说,如果那威胁是真的,并且正在复苏,那么它将是整个恕瑞玛的灾难,而不仅仅是纳祖芒。多一个了解它、能与它战斗的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我们可以在外围协助你们监视,甚至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战斗支援。我们不需要进入绿洲,也不会索取任何报酬。”
他的话语诚恳,目光坦荡。
奎桑提死死盯着刘枫,又看了看卡莎,内心剧烈挣扎。
家族的训诫和对外的极度不信任让他难以立刻接受,但守护家园的责任感以及山区那确实越来越令人不安的迹象,又让他无法断然拒绝。
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放下巨刀,但眼神依旧警惕:“我无法相信你们。但…我会留意你们的动向。如果你们敢对纳祖芒有任何不利…”
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意味十足。
说完,他绕过刘枫和卡莎,继续他的巡逻,但脚步明显慢了一些,似乎在思考。
刘枫没有阻拦,他知道,种子已经播下。
取得奎桑提和纳祖芒的信任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他已经看到了第一道裂缝。
接下来几天,刘枫四人果然没有试图靠近纳祖芒主绿洲,而是在外围山区活动。
卡莎利用她对虚空的感知,确实发现了一些微弱的、新近活动的痕迹,甚至提前预警了一次小型的虚空掘地兽的潜袭,帮助奎桑提带领的一支巡逻队避免了损失。
这一切,奎桑提都看在眼里。
他虽然依旧沉默,但再次遇到刘枫时,眼神中的敌意减少了几分,多了一丝复杂的审视。
刘枫知道,是时候尝试传达更深层的信息了。
在一次“偶遇”中,他对奎桑提说:
“强大的力量,既可以用来征服,也可以用来守护。恕瑞玛的复兴,未必需要重复古老的道路。一个自愿联合、共同对抗真正威胁(比如虚空)的联盟,或许比一个依靠强权维持的帝国,更加坚固和持久。纳祖芒的勇气和独立,值得尊重,而非征服。”
奎桑提闻言,身体震了一下,他猛地看向刘枫,眼神锐利如刀:“你到底是谁?你想说什么?”
刘枫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我是一个希望恕瑞玛变得更好,希望善良勇敢的人不必活在恐惧中的旅人。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最终的选择权,在纳祖芒自己手中,也在…太阳之城的那位皇帝手中。但我愿意尽力,让双方看到另一种可能。”
奎桑提沉默了,这次沉默了更久。他似乎在消化刘枫的话,这些话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最终,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刘枫一眼,转身离开了。
刘枫不知道奎桑提能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他能否影响纳祖芒的长老会,更不知道远在太阳之城的阿兹尔是否会接受这种“合作”而非“臣服”的理念。
前路漫漫,阻力重重。
但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在纳祖芒的边缘,一颗关于“改变”与“理解”的种子,或许已经在年轻的奎桑提心中,以及这片古老而警惕的土地上,悄然种下。
而刘枫的恕瑞玛之旅,也因此增添了另一重意义——不仅是寻找符文,或许也能为这片古老的土地,带来一丝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