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剑破云霄
水镜中的声音与自己重合的刹那，林辰浑身一震，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他握紧玄铁剑，剑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声音里藏着的熟悉感，竟比他对自己的认知还要深刻。
“你是谁？”林辰的声音有些干涩，目光死死盯着镜中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镜中人的眉眼、轮廓，甚至嘴角那道极淡的剑痕，都与他分毫不差，唯独那双眼睛，像是装着整片枯竭的星海，沉淀着他无法想象的岁月。
苏沐月悄悄靠近半步，琉璃盏的七彩光轮在两人身侧转得更快，她低声道：“镜面上有流转的道纹，和剑经残页的气息很像，像是……某种时空印记。”
赤练也拄着长鞭走近，手臂上的灰斑已蔓延到肩头，她咬着牙道：“方才那黑袍人腰间的骷髅令牌，我在迷雾谷的古籍里见过，是‘阴司阁’的信物。他们专猎修士魂魄，难不成这水镜和魂魄有关？”
镜中人似乎没听见旁人的话，只是静静看着林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有欣慰，有疲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我是谁？或许是过去的你，或许是……没能护住一切的失败者。”
“过去的我？”林辰皱眉，“我重生不过一年，前世死于赵天磊和阴司阁的暗算，何来‘岁月’可言？”
“重生？”镜中人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你以为的重生，是终点，还是起点？”
话音未落，水镜突然泛起涟漪，云雾散去，露出更清晰的画面。那是一片崩裂的苍穹，大地化作焦土，无数修士的尸身堆叠如山。而画面中央，一道青色身影持剑而立，剑上流淌的灵力比此刻的林辰强盛百倍，正是镜中人！
他对面，站着一个被黑雾笼罩的巨人，巨人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巨斧，斧刃上滴落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暗。
“破霄九式，终有尽时啊……”镜中人身形摇晃，嘴角溢出血红，“林辰，记住这一式——”
他突然抬剑，青芒冲天而起，剑势不再凌厉，反而如溪流汇入江海，温柔却又磅礴。天地间的灵气疯狂向剑尖聚拢，化作一条横贯苍穹的青色光河，光河尽头，是九个古朴的篆字，正是《破霄剑经》的总纲！
“这是……完整的剑经？”林辰瞳孔骤缩，识海中的残页竟剧烈震颤起来，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可下一刻，画面骤变。黑雾巨人挥斧劈落，青色光河应声崩碎，镜中人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只留下最后一声嘶吼：“守住剑心，别重蹈覆辙——！”
水镜剧烈波动，镜面泛起裂纹，镜中人的身影开始模糊。林辰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去触镜面，指尖刚碰到冰凉的水纹，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便如决堤的洪水，冲进他的识海——
那是无数个破碎的片段：有他从未去过的仙山，有面生却觉亲切的同伴，有与黑雾巨人千百次的厮杀，还有……一枚与苏沐月琉璃盏一模一样的七彩玉佩，坠在一个白衣女子颈间，在战火中碎裂成两半。
“呃啊——”
林辰痛呼出声，捂着头跪倒在地，玄铁剑“哐当”落地。那些记忆太过庞大，像是要撑爆他的识海，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镜中人的，哪些是属于“自己”的。
“林辰！”苏沐月连忙扶住他，指尖触及他眉心的刹那，琉璃盏突然爆发出璀璨光华，一道柔和的暖流顺着她的指尖涌入林辰识海，那些狂暴的信息流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镜中人的身影已淡得几乎透明，他看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露出释然的笑：“原来……她也回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辰强忍着头痛嘶吼，“黑雾巨人是谁？阴司阁和他有关？赵天磊背后还有谁？！”
镜中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手对着虚空一握。水镜中突然飞出一道青芒，化作半枚残破的玉简，稳稳落在林辰手中。玉简上只有三个字：“陨星渊”。
“去那里，找齐剑经残页，还有……”镜中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影化作点点金光，“别信……任何人……”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水镜“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作漫天光点融入大殿的龙纹之中。古殿开始剧烈摇晃，夜明珠组成的星河明暗不定，青石板下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有巨兽要破土而出。
“这里要塌了！”赤练踉跄着扶住殿柱，看向仍昏迷的赵天磊，“这家伙怎么办？”
林辰攥紧手中的玉简，识海中的信息流已沉淀成一片模糊的云海，虽未完全消化，却让他对“重生”有了全新的认知——这或许不是偶然，而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弥补。他起身捡起玄铁剑，看了眼昏迷的赵天磊，冷声道：“带上他。阴司阁的人既然出现，后面定有更大的局，他还有用。”
苏沐月点头，琉璃盏托起赵天磊的身体。三人刚冲出大殿，身后的青铜巨门便轰然闭合，整座古殿沉入地底，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甬道。
站在古殿入口的悬崖边，林辰望着远方被夕阳染红的天际，握紧了那半枚玉简。陨星渊……他记得这个名字，前世的宗门典籍里提过，那是东域最神秘的禁地，据说进去的人，从没有活着出来的。
“不管前路是什么，我都会走下去。”林辰轻声自语，玄铁剑在暮色中闪过一道坚定的青光。
不远处，赤练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阴司阁的总部，就在陨星渊外围的黑风城。你若要去，我或许能帮上忙。”
林辰回头看她，她脸上已没了之前的敌意，只剩一丝复杂：“我欠你一条命——方才你本可以不管我。”
苏沐月笑了笑：“江湖路远，多个人，总归多条路。”
三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走去。而他们身后，昏迷的赵天磊指尖微动，袖中一枚黑色令牌悄然亮起，令牌上的骷髅头，眼窝中闪过两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