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她
州青国际大酒店宴会厅，婚礼进行曲悠扬响起。新郎郑好站在鲜花拱门下，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宴会厅大门缓缓打开。
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款款走来。雪白的婚纱，精致的妆容，微微低垂的头。宾客们发出赞叹声，手机镜头纷纷对准这美好的一刻。
但郑好的脸色却瞬间惨白。
怎么了？伴郎小声问。
郑好的嘴唇颤抖着：那不是林悦。
什么？
那不是林悦！郑好突然大喊出声，打破了婚礼的温馨氛围，她是谁？我的新娘呢？
宴会厅瞬间骚动起来。新娘抬起头，露出困惑的表情：郑好，你怎么了？我是林悦啊。
郑好冲上前，一把抓住新娘的手腕：不，你不是！林悦左眼角有一颗小痣，你没有！林悦身高168，你最多165！你到底是谁？
新娘的父亲林国民快步上前，怒斥道：郑好！你发什么疯？这就是我女儿林悦！
混乱中，酒店保安报了警。二十分钟后，林远带着警队赶到时，婚礼已经变成了一场闹剧。新娘在伴娘室里哭泣，新郎被几个亲友按在椅子上，双目赤红，嘴里不停重复着：不是她...不是她...
怎么回事？林远问最先到场的酒店经理。
经理擦着汗：新郎坚称新娘被调包了，可新娘和家人都说这就是本人。我们查了监控，新娘今天上午九点进入化妆间后就没出来过，直到婚礼开始...
林远皱眉。这种案子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调包，却又所有人都说没换过人？
他先询问了新郎郑好。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建筑师情绪激动但思路清晰：警官，我和林悦恋爱三年，不可能认错人。外面那个女人虽然很像，但细节全错了——眼角没痣，身高不对，声音也稍有不同...最重要的是，他压低声音，林悦右肩有一道童年烫伤的疤痕，我刚才检查了，那个女人没有！
林远记下这些细节，然后去见了新娘。在伴娘室里，穿着婚纱的女子正在抽泣，妆容已经花了。看到警察进来，她抬起头——那是一张相当漂亮的脸，五官精致，此刻满是委屈。
我是林悦，她声音哽咽，郑好突然这样...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林远仔细观察着她的面容。如果郑好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确实缺少了左眼角的痣。但普通人很难注意到如此微小的细节。
能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吗？
新娘从手包里拿出身份证——林悦，1992年8月15日出生，住址是州青市碧湖花园7栋1203。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新娘确实很像，但证件照和真人本来就有差异。
您今天一直在这个酒店吗？
是的，新娘点头，早上九点到的，一直在VIp化妆间准备。伴娘和我妈妈可以作证。
林远依次询问了伴娘团和新娘母亲。所有人的证词一致——新娘从未离开过化妆间，也没有任何异常行为。
郑好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新娘母亲王丽华担忧地问，他最近工作很忙，会不会产生了幻觉？
林远不置可否。他要求查看酒店监控，特别是化妆间附近的摄像头。
监控录像显示，上午9:07，穿着便服的林悦确实进入了VIp化妆间，之后直到11:30婚礼开始前，只有伴娘、化妆师和新娘母亲进出过。11:35，新娘在父亲陪同下离开化妆间，走向宴会厅——整个过程中没有可疑人员接近，也没有人离开化妆间。
看吧，酒店经理松了口气，根本没人被调包。估计是新郎婚前焦虑，产生了错觉。
林远没有轻易下结论。他反复观看监控，特别关注新娘进入和离开化妆间时的细节。一个奇怪的发现是，进入化妆间时，林悦拎着一个大化妆箱，步履轻快；而离开时，她似乎有些僵硬，走路姿势略有不同。
化妆间搜查过了吗？
还没有。
VIp化妆间已经被锁起来保护现场。推开门，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房间不大，梳妆台上散落着化妆品，角落里挂着几套备用礼服，沙发上扔着几个包。
林远戴上手套仔细检查。在废纸篓里，他发现了几张被揉皱的化妆棉，上面沾着粉底液和...某种胶状物。
这是什么？他问旁边的法医陈璐。
陈璐小心地将证物装入袋中：像是...用来粘合什么的胶水，需要化验。
更奇怪的是沙发下的发现——一小片透明的薄膜，像是某种面膜或...人造皮肤？
查一下这些物品的成分，林远指示道，特别是能不能做出类似人皮的效果。
回到警局，林远调出了林悦的全部资料。29岁，州青大学艺术学院毕业，现为某广告公司创意总监，无犯罪记录。指纹库里有她的记录——去年申请美国签证时采集的。
采集一下现在这个的指纹，林远命令道，比对一下就知道真假了。
然而，比对结果令人震惊——指纹完全匹配。要么这就是真正的林悦，要么...有人完美复制了她的指纹。
不可能！郑好在审讯室里激动地拍桌，我绝对没认错！那不是林悦！
但指纹不会说谎，林远冷静地说，除非你有更有力的证据...
郑好突然想起什么：林悦的笔迹！她从小练书法，字很特别。让那个女人写几个字对比一下！
笔迹鉴定专家很快给出了结论——婚礼现场的笔迹与真正林悦的日常书写样本存在明显差异，特别是某些笔画的起落和力度。
像是刻意模仿，但不够自然，专家解释道，真正的书写习惯很难完全改变。
案件变得扑朔迷离。如果新娘被调包，是如何做到的？为什么指纹会相同？真正的林悦又在哪里？
林远决定去林悦的公寓看看。碧湖花园是高档小区，安保严密。物业经理证实，林悦昨晚确实回家了，今早八点半离开去婚礼。
一个人吗？
是的，监控显示她独自离开。
林悦的公寓整洁温馨，墙上挂着她和郑好的合影。林远注意到照片里的林悦左眼角确实有一颗淡淡的小痣。卧室里，婚纱还挂在衣柜里，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和一本翻开的书——《人格障碍诊断手册》。
奇怪，林远自言自语，婚礼前一晚看这种书？
书房里，一个精致的蝴蝶标本收藏框引起了他的注意。各种色彩斑斓的蝴蝶被精心排列，唯独中间缺了一块，像是被人取走了一个标本。
查一下林悦最近的通话记录和行踪。
调查发现，过去三个月，林悦频繁前往城西一个普通小区——阳光花园，通常停留两到三小时。更奇怪的是，阳光花园的监控拍到她与一名长相相似的女子多次会面。
找到这个女人！林远立即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