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声鹤唳
夜幕降临，刘来福的别墅里灯火通明。这栋三层小楼坐落在村后的山坡上，是全村最高的建筑，可以俯瞰整个村庄。
书房里，刘来福正在翻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发信人显示：
刘书记，今天市里来了几个人到工地，问了很多问题。
他们特别关心水泥的用量，还看了进货单。
我感觉不对劲，您要小心。
刘来福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最终没有回复。他打开另一个聊天窗口，是镇国土所的赵所长：
老刘，林远这次下来不简单。是省厅直接点将的。
听说他在邻县办了几个大案，专查基层腐败。
你那边账目都理清楚了吗？
刘来福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放心，都安排好了。
刚放下手机，书房门就被猛地推开。刘子明气喘吁吁地闯进来，西装外套已经脱掉，白衬衫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叔，出事了！刘子明的声音有些嘶哑，赵晓峰那小子今天带着张大勇他们几个去了省城！
刘来福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三点多的车。刘子明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派人跟着，但他们到了省城就分开了，跟丢了。
刘来福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们去干什么？
不清楚，但有人听到他们说要去。刘子明压低声音，而且，今天林远来村里根本不是检查扶贫资金。他们的人去了老李家、王婶家，还找了卫生室的王医生问话。
刘来福感觉一阵眩晕，他扶住桌子才没有倒下。书桌上的台灯照在他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眼角的皱纹显得更加深刻。
叔，现在怎么办？刘子明的声音里带着慌乱，要不要找人去省城......
闭嘴！刘来福厉声打断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用老办法？
他快步走向保险柜，输入密码的手有些发抖。保险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十捆现金，还有几个文件袋。
去把张学民叫来，立刻！刘来福头也不回地命令道，还有，让周富贵把采砂场的账本全部烧掉。
刘子明站在原地没动：叔，张会计下午就被林远的人叫去问话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刘来福的手僵在半空，他缓缓转身，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也是刚知道。刘子明低下头，村里人都被警告不许乱说话，没人敢报信。
刘来福沉默了片刻，突然快步走向衣帽间，从最底层拖出一个黑色旅行包。他开始往里面塞现金，动作又快又急，有几捆钱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
叔，你要走？刘子明瞪大眼睛。
以防万一。刘来福头也不抬，你去准备车，三点出发，走老路去县城。
那...那我呢？刘子明的声音带着颤抖。
刘来福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侄子一眼：你留下。要是我们都走了，反而会引起怀疑。
刘子明的脸色变得惨白：可是...如果...
没有可是！刘来福厉声道，记住，不管谁问，都说不知道。账目上的事都是张学民经手的，你只是个跑腿的。
刘子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叔叔阴沉的脸色，最终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