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咬死不松口,只管磕头哭嚎,把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常公公在一旁垂手而立,脸上适时地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呵斥道:“孽障!还不从实招来!究竟是受了何人蛊惑?!”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眼看又要将线索掐断在此处。阿蛮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当场给小德子用上十八般酷刑。小泉也是眉头紧锁,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常公公。
殿内气氛再次陷入胶着,众人面面相觑,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谁也没预料到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带着一种老年太监特有的、略显阴柔又透着狠厉的腔调,清晰地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将此物…沾于太子杯沿即可…”
这声音……分明是常公公的!
满殿皆惊!
所有人都骇然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大殿高高的横梁上,不知何时立着一只通体翠绿的鹦鹉,它正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无辜地眨巴着,似乎对自己造成的轰动毫无察觉。
常公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如同见了鬼一般,指着那鹦鹉,手指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鹦鹉似乎被常公公指着的动作吸引了,扑棱了一下翅膀,又换了一种尖细些、带着哭腔的声音模仿起来,这次学的是小德子:
“…公公…奴才…奴才怕啊…这…这可是太子…”
“…废物!…照做便是…香舞之时…众人瞩目…谁会在意…一个斟酒的小太监…”
鹦鹉将两人的对话片段,用一种戏剧化的方式拼接复现了出来!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其中的关键信息——“事成之后有好处”、“将此物沾于太子杯沿”、“香舞之时众人瞩目”——已经如同惊雷般,将常公公与小德子之间的密谋暴露无遗!
“妖……妖孽!”常公公终于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嘶声力竭地尖叫,试图掩盖,“陛下!此乃妖鸟!定是有人施了妖法!污蔑老奴啊!”
“污蔑?”庆王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目光如刀,“这鹦鹉学舌,字字句句,与你二人声音一般无二!难道这满殿之人,耳朵都出了问题不成?!常福!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阿蛮在一旁乐得差点蹦起来,冲着横梁上的鹦鹉竖大拇指:“好鸟儿!干得漂亮!回头给你加餐!最好的坚果!”
那鹦鹉得了夸奖,更加得意,在横梁上踱了两步,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好处…金子…黄澄澄…”
这下连“作案动机”都补全了!
小德子早已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腥臊之气弥漫开来,算是彻底崩溃了。
人证(鹦鹉学舌)、物证(指甲残留毒物)、动机(金子好处)俱全!铁证如山,再难狡辩!
皇帝缓缓从龙椅上站起,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冰面上,他走到常公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伺候了皇家几十年的老太监,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
“常福……朕,待你不薄。”
常公公浑身剧颤,知道大势已去,所有的伪装和镇定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脸上那惯有的谦和笑容早已扭曲,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
他没有求饶,也没有再辩解。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伏法认罪之时,异变再生!
常公公眼中凶光爆射,猛地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把闪着幽蓝寒光的淬毒短匕!但他并没有刺向近在咫尺的皇帝,也没有刺向揭穿他的小泉或庆王,而是身体如同鬼魅般一转,直扑向坐在不远处、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陈贵妃!
他嘶声咆哮,声音凄厉如同夜枭:
“贱人!既然事败,你也别想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常公公穷途末路之下,竟然会选择刺杀陈贵妃!
淬毒的匕首带着死亡的寒意,眼看就要刺入陈贵妃那雪白的脖颈!
“贵妃娘娘!”
“护驾!”
惊呼声四起,侍卫们反应过来冲上前,却已然来不及!
陈贵妃惊恐地睁大了美眸,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