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高傲的脸上，神情有些绷不住了。
他那布满老茧的双手，此刻却在腰间的卡包上慌乱地翻找着。
“等一下！”
“我还有两张【次元蠕虫】！”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然而，那尊银河眼战士没有理会他的挣扎。
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战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半透明长刃，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剑刃之上，青色的光芒在一瞬间暴涨。
那光芒驱散了夜幕，将整片戈壁照得亮如白昼。
阿瑞斯手中刚刚掏出的卡牌，还没来得及吟唱召唤，他的动作就猛地一僵。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顺着他与【暗黑·深渊双头龙】的精神链接，蛮横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那不是灵力攻击。
那是纯粹的、碾压性的力量传导。
他的灵力识海，在那股力量面前，就像是海啸前的一叶扁舟，瞬间被冲得支离破碎。
阿瑞斯的双眼，猛地向上翻去。
他高大的身躯一软，整个人失去了所有力气。
与此同时，他身下那只不可一世的【暗黑·深渊双头龙】，庞大的身躯开始闪烁，随后化作无数光点，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阿瑞斯从高空直直坠落。
杜梵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
一个指令，在他的脑海中下达。
早已待命的【治疗大天使】，双翼一展，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在阿瑞斯即将摔落在地的瞬间，用一团柔和的圣光接住了他。
杜梵跟阿瑞斯非亲非故。
他自然不是想救他。
他只是想亲眼看看。
在现实世界中，灵兽使受到“贯穿伤害”，究竟会是什么下场。
在游戏里，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值扣减。
可在这里，灵兽与主人精神相连。
当那份足以摧毁十阶灵兽的伤害，穿透防御，直接作用在主人身上时……
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杜梵。
今天，他终于有了答案。
随着治疗圣光的笼罩，杜梵缓步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靠着灵力的感知，探查着阿瑞斯的生命体征。
心脏还在跳动。
身体机能也还维持在最低水平。
但是……
他的大脑，那片本该是灵力汇聚的识海，此刻却是一片死寂的虚无。
感知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
就像一台被彻底拔掉了电源的机器。
还好有【治疗大天使】的及时干预，那股狂暴的精神冲击没有将他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
可即便如此，这位西欧联盟的战神，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活死人。
杜梵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收回手，内心毫无波澜。
远处，那五个刚刚恢复过来的圣殿骑士，以及光球牢笼边上的另外三名圣殿士，全都目睹了这恐怖的一幕。
他们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其中，那位射手座的圣殿士，更是发出一声悲愤交加的嘶吼。
“阿瑞斯大人！”
其余几人也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恐惧。
他们的神，陨落了。
就在他们眼前，被一剑斩杀。
杜梵没有理会他们的悲鸣。
他示意【治疗大天使】将阿瑞斯那具高大的躯体，送到了那三名圣殿士的面前。
然后，他抬起下巴，朝着不远处那个巨大的光球牢笼示意了一下。
意思很明确。
带着你们的神，进去。
那几名圣殿士身体一颤，不敢有任何反抗，七手八脚地抬起阿瑞斯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光球之中。
就在这时。
杜梵身旁的陆衍，身体晃了晃。
那张秀气的脸，此刻一片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他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陆衍！”
麦绍书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接住了他。
林天佑和赵清儿等人也立刻围了上来。
苏晓晓则是在张布秋身边焦急的张望。
杜梵转过身，那张被龙铠覆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声音里透着一丝疑问。
“怎么回事？”
麦绍书抱着昏迷的陆衍，叹了口气。
“这是灵力透支的后遗症。”
“你也知道，灵兽的阶级，往往也代表着体型上限。”
“虽然体型不一定代表阶级，但是十阶以上的灵兽，几乎都是巨大无比的。”
杜梵闻言，微微一愣。
这个理论，他好像在学校的课堂上听周斌讲过。
不过，后面的内容，他自然是没怎么听。
麦绍书继续解释着。
“陆衍本身就是双灵兽觉醒者，天生的灵力总量就要比同级别的单灵兽使要分散，甚至更少。”
“如今，强行召唤出超出他自身上限的十二阶同调灵兽……”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灵力识海能承受的极限了。”
“他只是昏过去，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回想起那近五米的十二阶同调兽。
杜梵明白了，陆衍这是强撑着召唤出来的。
林天佑紧张地问道：“那他……他没事吧？”
“只能让他休息一下，等李老师来看看再说吧。”
麦绍书说着，将陆衍平放在地上，让他能躺得舒服些。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光球牢笼，目光落在了阿瑞斯的身上。
“对了，那个西欧人怎么样了？”
杜梵摇了摇头，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脑死亡。”
简单的三个字，让围在旁边的江杭学院众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几万的攻击力，没有直接轰在身上，而是通过精神链接，直接冲击对方的大脑。
这个结果，杜梵早有预料。
他甚至连一丝内疚感都没有。
或者说，就算有，那点微不足道的情绪，也在产生的瞬间，就被身上的兽魂武装“小黑”当做饲料，吞噬得一干二净。
随着陆衍的倒下，那尊高达十米的【银河眼救世英雄】，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银色的身躯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夜风之中。
戈壁，再次恢复了原有的黑暗与寂静。
……
一夜无话。
杜梵没有休息，也没有卸下兽魂武装。
他独自站在营地的边缘，依旧在不断地分裂着他的黑色衍生物。
一个个沉默的黑色战士，从他的影子里走出，静静地站立在黑暗中，数量早已经超过了三百个。
凌晨四点。
天色开始混沌的时候。
麦绍书走了过来，他的手上，还拖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的男人。
正是德根城那位白发城主。
他被麦绍书从俘虏中揪了出来。
“靠着你的这些黑色影子，人手应该足够了。”
麦绍书看着那支沉默的暗影部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就现在，凌晨四点多，是人最疲惫的时候。”
他踢了一脚脚下的白发城主。
“我们刚好，有个完美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