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太行山军工联合体的地下指挥中心，气氛热烈得像是提前过年。
墙壁上那张巨大的华北地图，此刻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彻底覆盖。
每一个箭头，都代表着一支满载着崭新武器弹药的运输车队。
它们像一道道奔腾的红色血脉，从太行山这个强大的心脏出发，义无反顾地冲向华北平原的每一个角落。
“报告总指挥！”
后勤部长刘振华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红光。
他手里那份薄薄的汇报文件，此刻却感觉重若千钧，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截止到今天上午八点，我们派往晋察冀军区的第一批换装物资，已由孔捷的独立团护送，顺利抵达阜平！”
“五千支‘八一式’马步枪，一百门60毫米迫击炮，五十万发7.92毫米步枪弹，已经全部交接到聂司令员的警卫部队手中！”
刘振华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种极富感染力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出刚刚收到的、来自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的回电。
“电报原文：‘枪已收到，弹已上膛！晋察冀十万将士，谢过林总指挥！“
”从今日起，我部所有主力，将全部投入‘华北解放战役’！“
”不将日寇逐出华北，誓不罢休！’”
“好！”
指挥部里，陈更旅长狠狠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震得桌上的搪瓷茶杯都跳了起来。
“这才是咱们八路军该有的样子！有了家伙，就得给老子往死里干！”
“还有！”
刘振华的音调更高，几乎是在用喊的。
“派往晋冀鲁豫军区的第二批物资，和派往山东军区的第三批物资，也已于昨天深夜全部送达！”
“两个军区回电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一句话——枪在手，跟我走！杀鬼子，保家乡！”
“现在，整个华北的兄弟部队，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到处找鬼子的主力决战！”
刘振华念完，整个指挥部瞬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想象得到，当那些还在用着“老套筒”、甚至大刀长矛的兄弟部队。
拿到崭新的、可以连发的“八一式”马步枪时，会是怎样一种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心情。
……
与此同时，晋察冀军区，阜平前线。
一名脸上刻满风霜的老兵，正抱着一支崭新的“八一式”马步枪，翻来覆去地看。
那眼神，比看自己刚过门的媳妇还亲。
“我的个乖乖……这就是太行山来的神仙家伙？”
老兵一边抚摸着光滑的木制枪托和冰冷的钢铁枪身，一边喃喃自语。
“不用打一枪拉一下枪栓……这，这不跟捷克式一样了吗？”
“老马，什么捷克式，这叫半自动！”
旁边一个年轻的战士纠正道，脸上是同样的狂喜。
“听护送装备来的孔团长说，这玩意儿叫‘八一式’，是林总指挥亲手设计的！只要你手指头扣得快，它就能打多快！”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敌袭！是鬼子的侦察中队！”
“快！进入阵地！”
老马一个激灵，抱着新枪就地一滚，熟练地趴在掩体后面，将枪口对准山下那伙耀武扬威的鬼子。
“兄弟们！给老子狠狠地打！”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老马深吸一口气，瞄准一个鬼子军曹，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个鬼子军曹应声而倒。
几乎是下意识的，老马就想去拉枪栓，可手刚伸出去就停住了。
他看着依旧稳稳指向前方的枪口，愣了一下，随即狂喜涌上心头。
他娘的，忘了！这是半自动！
“砰！砰！砰！砰！”
老马再无迟疑，食指疯狂地扣动扳机，枪口喷吐着复仇的火焰，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个鬼子倒下。
那种行云流水、酣畅淋漓的射击体验，让他这个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爽得头皮发麻！
一场原本至少要打半小时的遭遇战，在“八一式”恐怖的火力压制下，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阵地上一片欢腾，可老马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子弹袋，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空的！五个子弹袋，一百发子弹，全打光了！
“连长！我……我没子弹了！”
“我……我也没了！”
“我也是！”
阵地上，此起彼伏的报告声让连长也傻了眼。
这一仗是打爽了，可一个排，就把一千多发子弹打了个精光！
这幸福的烦恼，迅速传到了晋察冀军区司令部。
聂司令员看着手里的弹药消耗报告，是又喜又愁，哭笑不得，最终只能亲自拟了一份电报，发往太行山。
……
太行山指挥中心。
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陈更旅长，看着手里的第二份电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怎么了，旅长？”刘振华好奇地问道。
“你们自己看吧。”陈更把电报递了过去，表情哭笑不得。
电报正是聂司令员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前半段是感谢，后半段却是“诉苦”。
聂司令员在电报的最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
“林总指挥，你看……这枪是好枪，可战士们打顺了手，扣扳机就停不下来，这子弹消耗量是以前的三四倍！“
”照这个速度，送来的五十万发子弹，根本撑不了几场硬仗啊！“
”下一批的子弹，能不能……再多给点？”
“哈哈哈！”
指挥部里，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陈更旅长指着电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帮家伙，穷惯了，乍一打上富裕仗，手底下就没个轻重了！”
可笑着笑着，陈更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因为紧接着，通讯员又送来了晋冀鲁豫和山东军区的加急电报，内容大同小异——都在哭穷，都在要子弹！
刘振华看着汇总过来的数据，倒吸一口凉气。
“旅长，这可不是小事！照这个打法，我们兵工厂的子弹生产线连轴转，都供不上他们这么消耗！”
指挥部里的气氛，从狂喜转为凝重。
“旅长，政委，这可不是坏事。”
一直沉默的林川，终于缓缓开口。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他。
他们知道，总指挥又要出“新招”。
“子弹，肯定要给，而且要敞开了给。”
林川的第一句话，就让众人松了口气。
“但是，不能白给。”
他的第二句话，又让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我们的兵工厂，虽然产能上来了，但毕竟底子薄，每一颗子弹都是用战士们的血汗换来的，不能就这么浪费在无意义的扫射上。”
林川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眼神锐利得像把刀。
“我们的战士，不能只是一群会扣扳机的莽夫。“
”他们需要学会，如何更高效、更科学地去杀敌。”
“所以他们需要……上课。”
“上课？”
刘振华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
“总指挥，您的意思是……把咱们的扫盲班和标准化作战流程，推广到所有兄弟部队？”
“没错。”林川点了点头。
“但是，光靠我们派教员过去，太慢了，而且教得不深。”
“我的想法是，在华北，搞一个‘军官进修班’！”
林川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拿起指挥杆。
“把晋察冀、晋冀鲁豫、山东，三大军区所有主力团的团长、政委、营长，甚至是优秀的连排长，全都给老子调到太行山来！”
“让他们亲眼看看，咱们的坦克是怎么开的，咱们的重炮是怎么打的，咱们的步坦炮协同是怎么玩的！”
“让他们在这里，接受为期一个月的，现代化的、科学化的战争理念洗礼！”
“我要让他们回去之后，每个人都变成一颗‘种子’，在他们各自的部队里，生根发芽，把咱们的这套打法，彻底推广开来！”
林川的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再次在指挥部里炸响！
所有人都被他这天马行空，却又无比宏大的构想给惊呆了。
把整个华北的八路军中高层军官，全都集中到太行山来搞“培训”？这手笔，也太大了！
“林老弟……这……这能行吗？”
陈更旅长都有些不确定了，他激动地搓着手。
“各大军区现在都在打仗，把他们的主官都抽调过来，前线指挥怎么办？”
“就因为在打仗，才更要学！”林川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旅长，现在冈村宁次已经变成了缩头乌龟，把重兵都集结在平津一线，摆出一副死守的架势。”
“这就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练兵’窗口期！”
“我们可以把北平，当成我们最大的一个‘模拟训练场’！”
林川的指挥杆，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北平城。
“命令李云龙、孔捷、程瞎子他们，轮流带着部队去北平城下‘上班’！”
“今天你打一炮，明天我放两枪，保持军事压力，但就是不总攻！“
”把鬼子的二十万大军，死死地拖在北平城下，让他们动弹不得！”
“这样一来，其他地区的鬼子兵力必然空虚，咱们的兄弟部队就能放开手脚，大搞破袭，抢地盘，练新兵。”
“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他们的骨干军官都培训一遍！”
“等一个月后，这些军官回到部队，咱们再把第二批、第三批的八一式步枪、迫击炮、甚至重炮、坦克送过去！”
“到那个时候，”
林川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
“整个华北的日军，面对的将是一支脱胎换骨的，拥有现代化作战思想和强大火力的……”
“钢铁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