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才回到老破小的陈默一眼就看到了楼下那个朝自己挥手的小人。
“陈默哥哥，你放学了，快来快来，今天妈妈做的是玉米炖排骨，看着可香了，可惜我闻不到，我觉得你肯定爱吃。”
陈默眯着眼看了一下较之前虚幻了大半的小凡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你之前说过啊，你在吃那个方便面的时候跟我说以后要天天吃排骨，吃一根扔一根，我跟你说我妈妈做排骨很好吃，可惜当时你听不见我说话。”
“我有说过这个话吗，我怎么不记得，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小朋友可不能学坏哦。”
“你有说过的，撒谎也会教坏小朋友的，陈默哥哥我跟你说，妈妈还放了很多东西呢，都是你爱吃的，有香菇…”
到了楼上之后，看着李大龙家半开的房门，陈默敲了几下之后就走了进去。
“叔叔阿姨我来了，刚刚我掐指一算就知道阿姨今天做的是玉米炖排骨，里面还放了香菇对不对？”
方媛穿着围裙从厨房端着碗砂锅笑着走了出来，“陈先生鼻子可真灵，隔这么远都能闻到吗。”
“嗐，哪有，是刚在楼下小凡跟我说的，叔叔去哪了？”
方媛将砂锅打开舀了几碗汤放在了桌子上，“他去买点明天的菜，应该马上回来了，陈先生请坐，咱们先吃着，不用等他。”
方媛正说着，楼道里就传出了一阵脚步声，“什么不等我，还好我这老胳膊老腿爬的快，要不连口热和的都赶不上了。”
李大龙将手里提着的菜放进冰箱，然后拎了箱牛奶放在了门口。
“陈先生，吃完的时候，把这箱奶拎走，专门给你买的。”
“那挺好，我正好是长个的时候，等后面长到一米八，说个漂亮媳妇结婚时一定得提一嘴，感谢李叔叔这箱奶。”陈默朝着李大龙竖了个拇指。
三人坐在桌上说说笑笑，吃的差不多之后，陈默跟两人说了学业繁忙之后就回去了，屋子里上就剩下了收拾碗筷的方媛和看着门口那箱牛奶的沉思的李大龙。
“手抬起来，想啥呢，不会是那群董事又催你回去了吧，也不知道这几个老古董怎么想的，开视频会议不是一样的吗？都什么年代了。”擦桌子的方媛自说自话，语气中满是怨念。
李大龙摇了摇头，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门口那箱牛奶，
“陈先生最近有些忙，牛奶都忘记拿了，我给他送去，你收拾东西吧。”
而此时，盘坐在床上的陈默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拎着牛奶的李大龙。
“叔叔你这也太客气了吧，明天去你家蹭饭的时候我拿过来就行了。”
李大龙摇了摇头，将箱子放到陈默的门口，“陈先生，今天天气不错，要不咱们去楼顶吹吹风，我看天台好像没锁。”
听到李大龙这话陈默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不知道李大龙想干嘛，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天台后，陈默正要开口，李大龙先一步说话了，
“陈先生，小凡没跟过来吧。”
陈默摇摇头，“平常的时候，他还是更喜欢呆在你们屋子里。”
李大龙哦了声，沉吟了一下，“陈先生，是不是小凡出了什么问题啊？”
“啊？叔叔，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啊。”陈默面不改色。
李大龙叹了口气，拍了拍天台上的一根裹着保温棉的水管，然后坐了下来，“陈先生没发现自己最近似乎有些焦虑吗？”
“毕竟高三下学期了，虽说没正式开学，但实不相瞒我想考个什么清北之类的大学。”陈默跟着坐了下来。
“陈先生焦虑的不是学业，就像您之前说的那样，我确实调查过陈先生，平心而论，陈先生在同龄人中除了家世这一项，任何一项都能称得上满分，哪怕抛去您特殊的那一点，我觉得我也会很佩服你，至少我年轻时没陈先生这样的能力。”
“陈先生可能不清楚，陈先生的班主任李先生我们两个人前些日子聊过一段时间。”
“叔叔您还跟盛哥有交集？”陈默顺嘴问了一句。
“我算是电影的投资方，他是我们取景地的班主任，再加上在楼下又因为您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就聊起来了，李先生对您很推崇，而且通过跟他的聊天，我对陈先生的性格又多了一点了解，陈先生不同于大多数同龄人，您似乎有很明确的目标。”
陈默耸耸肩，“提不上什么目标，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呗。”
李大龙笑了笑，继续道，“陈先生，有目标的人通常不会焦虑的，因为只要他们努力就行了，但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出了这个人始料未及的变故，您的学业确实出了变故，可据我了解，一中似乎是最好的高中，这里有更好的教育资源，人怎么会因为离目标更进一步而感到焦虑呢？”
陈默看着李大龙，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陈先生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忙了，根据我的了解，您之前早上似乎都是去卖包子，最近也不见您去了，可要真像您说的，学业繁忙，那林导偶尔抓取的那些素材里，您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这可不像学业繁忙的表现。”
“所以叔叔是怎么往小凡的方向猜呢？”陈默有些好奇。
李大龙叹了口气，“可能您自己都没发觉，您现在在我家吃饭的时候与之前有很大差别，现在的您吃饭的时候，三句话两句不离小凡的位置，小凡在干嘛，他说什么，您都会转达给我们听。”
“这不好吗，证明我对叔叔阿姨你们的戒心小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先生还要隐瞒吗，陈先生是聪明人，一开始我就看得出来，其实您表现得很好，硬要给您一个评价的话，就像电影里的那些厉害的演员一样，但您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个方面嘛？”
陈默摇了摇头，“愿闻其详。”
“因为今天我去买菜的时候，我突然回想到，似乎当时小凡生病最后的那个阶段，我和我爱人好像就是这样，跟小凡在一起时，会把外边所有好吃的好玩的说给他听。”李大龙的声音有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