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让你明白,报仇归报仇,这种心狠手辣的方式,你姐不会欣赏。”
万子铭冷嗤。
贺骏山皱眉,“黎晓虽然成长在黑暗里,但她依然努力向阳生长,她嫉恶如仇,但也秉承正义之心,再恨一个人,也绝对做不出什么恶毒手段。”
“她一直希望你能收敛戾气,能有改变,你想让她不再对你寄予希望,彻底失望,疏远你么?”
“你少危言耸听。”
万子铭冷冷扯唇,“她是我姐!就算她自己来了,我也敢理直气壮告诉她是我做的,我就是要给她出这口恶气,你管不着。”
贺骏山眉心皱紧,此时的万子铭在他眼里,就像只随时炸着刺的刺猬,对谁都剑拔弩张。
他无言再劝,头一次为黎晓没有在万肇身边长大而庆幸。
虽然不清楚万子铭的成长历程,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阴暗和险恶。
万幸自己媳妇儿,没有被那种环境所影响,乡下的日子吃苦耐劳,也造就了她坚韧向上的品格。
不然成了万子铭这样,俩人很可能也就没缘分了。
再没什么好说的,贺骏山起身离开四合院。
*
“你说万肇当年,是为执行任务才出的国?”
当晚,贺家书房里,父子俩就聊及此事。
贺骏山:“嗯,万子铭是这么说的。”
贺易弘皱紧眉,若有所思:
“什么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爸,你比万肇大不了几岁,当年可不是首长,如果是南城地区的机密任务,你也不知道很正常。”
贺易弘听完,想了想,微微点头:
“万肇是个有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挑中他。不过,都这么多年的事了,不管任务是失败还是成功,也没必要再追溯。”
贺骏山缄默几秒,接着开口:
“我在想,任务结束后,他为什么不回国?而是选择留在外面打拼?上面怎么会允许他这样做?他可是机密任务的知情人。”
“按理是不允许的,应该对他进行招安,限制他出行。”
贺易弘说完,脸色微变:
“难道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该不会...这么多年了,任务还没完成?”
贺骏山摇头,“不可能。任务没完成,上层退位述职,机密卷宗会进行交接,首都大军区不可能不知道。”
贺易弘沉凝片刻,“...你想查?”
“嗯,得查清楚,不然我不放心。”
“担心什么?”
“万子铭的态度让我感到不安,他对我们有很深的芥蒂,这一定是受到万肇的影响。”贺骏山分析道,“万肇富可敌国,身份又特殊,得彻查清楚,摸清他的真实态度,否则我担心以后会对我们不利。”
贺易弘皱紧眉,“红岩镇属南岭军区辖域,那得从你郭叔那儿查起,我给他打个电报。”
“我亲自查。”贺骏山道。
“你要去南岭?”
“就当出任务了,涉及到万肇,这么敏感的任务,加上他毕竟是黎晓的亲生父亲,我还是亲自调查比较放心。”
贺易弘深思熟虑过,最终还是点头:
“行,那你尽早出发,快去快回。”
“嗯。”
贺骏山站起身,准备离开前又想起什么,特地补充道:
“这事儿先不用跟黎晓说,没准儿没我们猜测的那么复杂。”又说,“她最近有课,应该不会突然回来,我尽快弄清楚就赶回来。”
“好,跟你妈也说一声。”
“嗯。”
*
周黎晓当然就不知道,贺骏山离开首都的事儿。
她缓了两天,身上酸疼才渐渐消失。
这天万子铭来找她吃饭。
两人在学校门口的涮锅店里吃,要了单间。
关上门,周黎晓先问他:
“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上次我回家,找你两趟都不在。”
万子铭问:“找我干什么,因为下沟村的事儿?”
周黎晓怔了怔,当即明白过来。
“你姐夫去找过你了?”
万子铭皱眉,像是不太满意她用‘姐夫’介绍贺骏山。
他说,“我是去了下沟村,我去给你出气,火是我让人放的,村子是我叫人烧的,贺骏山来训斥我,你也觉得我做的太过?”
话刚一说开,他语气态度就这么锋利。
周黎晓浅浅蹙眉,“子铭,姐姐知道你是亲我,才会想要替我出气,我没怪你。”
万子铭眸光微动,抿住唇,眸子里的锐气稍敛。
“...但你这样太冒险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把自己卷进去,要是你被关进去,姐姐怎么办?”
周黎晓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借这个机会,打开万小少爷的心,把他长在骨肉里的刺浅浅挑出来。
改变一个人,没那么容易,但需要开始,并持之以恒。
杀人放火是恶徒的标签,她不愿意这样的标签,打在才十几岁的亲弟弟身上。
谁知万子铭不以为意,甚至可以说有恃无恐:
“他们关不了我,贺家要是不看你的面子帮忙,老头儿会回来捞我。”
周黎晓皱眉沉下气,“子铭,你既然决定陪我留在国内,那能不能暂时收敛以往的行事作风?我不能天天看着你,真的很担心你会出什么事。”
万子铭轻轻挑眉,心底受用,嘴上却依然嚣张不屑。
“你担心什么?别人不来惹我,我当然不会上赶子自找麻烦。再者说,老头儿这么多年都白付出了?谁敢动我?”
周黎晓目光柔和而无奈,“我是你姐姐,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在国内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就当是为了我,以后做事多想想,别那么莽撞,什么?”
万小少爷板着脸,眉峰挑了下:
“...行吧,我考虑考虑。”
周黎晓笑笑,捡起筷子给他夹肉,“多吃点儿,我不给你做饭,人都瘦了。”
万子铭低头看了看自己,强压下上翘的嘴角,高傲的抬起下巴说话。
“我这是忙的,国营饭店的水平不比你差,我想吃什么买不到?”
“嗯,是是是,是我多虑了。”
万子铭一听,顿了顿,又改口说:
“...当然你做的菜,目前还是排第一位的,谁让你只顾着念书,顾不得照顾我?我只能凑合吃了。”
周黎晓立马意会,顺杆子说:
“过两天我休息,回去买菜给你做饭。”
“哪天?”
“...嗯,周末。”
“行,几点,我接你。”
“不用,晚上我回...”
万子铭磨牙,“我接你回去,你敢先回贺家试试!”
“......”
周黎晓默了默,点点头,“行吧,那你周六晚上接我,六点钟。”
“嗯。”
万子铭挑着眉点点头,一脸的‘这还差不多’。
周黎晓笑睨他一眼,涮了片菜,又状似不经意的问他:
“你姐夫都怎么训你了?值当你这么生气。”
万子铭刚捡起的筷子,‘啪’地一下又撂回桌上:
“晦不晦气?还让不让人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