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聘礼,或许不是天下最贵重的,但每一样,都是我亲手为你准备的。”
她望进他微红的眼睛,语气认真得像在起誓:“我绝不会负你,也不会负我们这个家。”
苏逸尘睫毛一颤,眼泪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
他重重点头,嗓音微哑:“我知道……我一直都信你。”
四周宾客早已围了上来,议论声又羡又妒:
“苏公子真是好福气啊!薛秀才人好看,本事大,还这么舍得!”
“这聘礼……怕是宫里都未必拿得出来吧?”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苏逸尘耳根微红,却始终没有移开注视她的目光。
而薛小宁,也是顺其自然拉起他——执子之手,与君偕老。
*
苏逸尘的定亲宴才过十天,林府门前就挂起了一串醒目的红灯笼。
清晨天刚亮,三辆扎着红绸的马车就从桃花村驶出,一路进了京城。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声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谁不知道,上次薛秀才给苏家下聘的场面轰动全城?
这一次,不知又是什么等级的珍品!
马车刚在林府门前停稳,林母就带着家眷迎了出来。
她还没开口,薛虎和薛雄已利落地掀开了车帘——
首辆车内,一张完整的黑虎皮赫然铺展,毛色乌亮如墨,几乎能照出人影;
旁边整齐叠放着两领银貂皮,日光流转间泛着细腻如月华的柔光。
品质甚至超越了皇库珍藏。
“老天……这虎皮比苏家那张还要大!”
人群里有人失声惊叹。
“那貂皮、去年西域进贡不过十领,她居然能拿到两领?!”
第二辆车帘揭开时,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三株小臂粗的人参静卧锦盒之中,参须纤长完好;
两朵碗口大小的赤灵芝并列一旁,色泽浓郁如血,一看便是救命级的珍药;
侧边还有一整箱五彩珊瑚宝石,光晕流转,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林府的老管家激动地凑上前,声音发颤:“夫人,这人参……品相太好了!
若是入药炖汤,您的身子何愁不愈?”
第三辆车更是引得惊呼连连。
五匹鲛人纱泛着如梦似幻的七彩光泽——
这稀罕物,全京城除苏府外,也只有皇太女曾得半匹;
另还有十匹新贡的江南云锦,花纹繁复绚丽,每一匹都足够做两身上好的锦袍。
薛小宁从容下车,手中还捧着一只雕花锦盒。
她走到林羽轩面前,眼中漾着明亮又狡黠的笑意:
“羽轩,聘礼都是我亲手挑的,可还合你心意?”
林羽轩目光掠过虎皮、鲛纱,最终落在那箱珊瑚上——
他不过某次闲聊时提过一句“想看看别的颜色的珊瑚”,她竟全都记下了。
他喉结微动,还来不及开口,父亲已由小厮搀扶着走近。
林父望着人参与灵芝,眼圈隐隐发红:“小宁,难为你这样用心……这些药材,怕是宫里都难寻。”
“爹爹别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薛小宁笑着应声,转而将锦盒递向林羽轩,“这是我用暖玉雕的祥云佩,贴身戴着能安神养人。”
她打开盒盖,一枚莹润白玉佩静置其中。
上刻流云纹样,玉质温润,隐约透出灵气——显然是出自她那神秘空间的珍品。
林羽伸手接过,指尖触及玉身微凉的暖意,整颗心却烫得发颤。
他抬眼望她,嗓音微哽:“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林母站在一旁,将满车聘礼与两人对视的模样尽收眼底,终于欣慰地点点头:
“羽轩能跟你,是他的福气。”
四周早已议论沸腾:
“林家郎君这福气可不比苏家差!薛秀才真是半点不偏心!”
“听说她在桃花村盖的那庄园大得很,两位夫郎同住也宽裕!”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薛姑娘这是要把日子过成传奇啊——”
薛小宁抬手,细心为林羽轩将玉佩系在腰间。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许愿:
“羽轩,我给你的,和给逸尘的一样多。将来待你们,也绝无半分偏颇。”
“还有答应林家的事我牢记在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有一个姓林,延续这一门的血脉。”
林羽轩反手紧紧握住她,目光灼灼如星:
“我信你。以后我和逸尘一起,帮你顾好生意、守好家,绝不让你为家事烦心。”
林母望着他们交握的手,终于笑着抹了抹眼角:
“好,好……你们三人和睦,比什么聘礼都强。”
*
晨雾还在桃花庄园内缭绕。
苏逸尘已经提着一只精巧的食盒快步走向后院。
薛朱新蒸的糯米糕香气温热,他打算给正在监工的薛虎送些早点。
前院的两进院落,早已打理得整洁雅致。
薛侯正带着几位乡亲往西侧扩修花园,几株新移栽的海棠绽出娇嫩的粉白;
东边果林里,西域葡萄藤已悄然攀上木架,再过两月就能尝到甜果。
指尖轻抚过廊下新挂的红绸灯笼,苏逸尘唇角不自觉扬起。
还有不到一个月,东西两院就能修好,他就能正式与薛小宁、林羽轩成亲了。
一想至此,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像浸满了温热的蜜。
而此时京城之中,薛小宁也坐在马车里驶向白鹭书院。
车帘微掀,她一手捧着《策论精要》,另一手还不忘拍拍正在赶车的薛侯:
“下午我得去金玉楼找羽轩,你回庄园时跟逸尘说一声,晚饭不必等我。”
薛侯笑着应了一声,马鞭轻扬,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快的节奏。
白鹭书院朱漆大门前人头攒动,全是赶来应考的学子。
薛小宁刚跳下马车,就被一个匆忙走过的灰衣少女撞了下——
她怀里的书哗啦散落一地。
“对、对不起……”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眉眼清秀却写满慌张,蹲下身急急捡书,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薛小宁弯腰帮她拾起一本,瞥见封面上“沈砚秋”三字,微微一笑:
“我叫薛小宁,新来书院读书的。你呢?”
“沈、沈砚秋……”
她不敢抬头,耳根泛红,“在丙班…备考举人……”
还没说上两句,身后就传来一阵毫不收敛的笑声。
“哟——这不是我们那位‘秀才姑奶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