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被他们耍了。
令牌就是积分，杀了人拿不到令牌，就等于白费力气，一个积分都拿不到。令牌肯定在那两个逃走的家伙身上。”
“哼。”洛清妩还是不高兴，“那两个筑基后期的积分，至少值好几百点呢，就这么没了。”
齐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刚要抬脚，循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咦？”洛清妩却忽然停下脚步，拉了拉齐越的袖子。
王生息的心中一顿。
洛清妩的目光没有看他，而是惊喜地落在了他脚边。
腊肠正蹲在地上，似乎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了，尾巴夹着，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气息强大的陌生人。
“阿越！快看！那是什么东西！”洛清妩眼中瞬间冒出了光彩，她兴奋地指着腊肠，“天啊，它长得好奇怪！嘴巴那么长，腿那么短，还是巧克力色的！太可爱了吧！我想要它！萌死了~”
“哦？”齐越也来了兴趣。他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只小狗，但显然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觉得这小东西确实长得有几分……别致。
他站起身，摇了摇头：“一只没什么灵力的小土狗罢了，估计是那两个家伙的宠物。”
他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了看那两个逃亡者消失的方向，最终拉起洛清妩的手：“算了，清妩。为了一只狗再去追那两个穷鬼，不值当。”
他刮了刮洛清妩的鼻子，语气重新变得宠溺：“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正事。
那株紫阳草才是大头，等拿到手，换了灵石，我们就去‘听风城’买下那座小院，然后再给你买下好多好多的狗狗，好不好？”
“哼，这可是你说的！”洛清妩的注意力立刻被“小院”和“好多好多狗狗”抓走了，虽然还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被齐越牵着手，很快便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
……
……
万籁俱寂。
只剩下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地上两具尸体尚未冷却的血腥味。
王生息自始至终没有动。
他看着这对情侣离去的背影，神色平静，心中却在飞速回溯着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他并不意外自己没死。自风队长一战后，他的心态已然不同，更何况他清楚自己的神识底蕴足以媲美结丹。
他只是好奇，这对结丹情侣会如何“处理”他这个旁观者。
然而，结果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开始回味那两拨人截然不同的反应。
那四个逃亡的筑基修士，在看到他时露出了极端的恐惧，口中还喃喃着“寂偶”。
王生息当然知道“寂偶”是什么——
执序天阁情报里提到的，没有气息、只知杀戮的战斗机器。
他们为什么会把他错认成那东西？
而更诡异的，是名为齐越的结丹后期男修和和名为洛清妩的结丹后期女修。
那两名结丹修士，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扫过这片区域，理所当然地也覆盖了他所站的位置。
但他毫发无损。
不，那不是“毫发无损”。
那不是强者对弱者的“无视”或“不屑”。
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没看见”。
齐越的神识扫过了他，却径直移开；洛清妩的目光落在了他脚边的腊肠身上，却完全跳过了他这个大活人。
一个筑基团队将他错认为“机器”。 一个结丹团队将他视作为“空气”。
为什么？
王生息的脑海中第一次浮现出这个根本性的疑问。他那强大的、两世叠加的神识，在这一刻没有向外探查，而是猛地转向，沉入了自己的体内。
他开始审视自己。
这一审视，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无法感知到体内任何常规的“境界”存在。
他试着运转功法，但感知中，丹田是“空”的，经脉是“静”的，神识海虽然浩瀚，却也“空空如也”。
他明明能思考，还能行动，他体内的力量也依然存在，甚至在自己的认知里，这股力量完全能媲美结丹中期的灵力波动。
可他的一切生命气息和灵力痕迹，都已从这方天地间彻底抹除。
他压根没有在隐藏。
而是好似就根本不存在。
他无语的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了然。他怎么想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王生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微静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脚边还在疑惑地摇尾巴的腊肠。
那丝对荒诞的了然，瞬间被一股后怕的火气取代。他伸手一把将腊肠拎了起来，对着它那圆滚滚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声音清脆。腊肠瞬间懵了，随即爆发出委屈至极的“嗷嗷”尖叫。
“腊肠你个狗养的！你知不知道刚才多险！”
“你个小东西！你知不知道刚才多险！”
王生息压低声音，又急又气，一把将它举到眼前，用自己的额头顶着它的小脑门，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他一边顶着，一边还来回使劲蹭了蹭，“那女的要是真把你抱走了怎么办？被坏人掳走了咋办？你还对她摇尾巴？！”
腊肠被他吼得一缩，圆溜溜的黑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嘤嘤”地不敢出声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王生息看着它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灭了。
他暗骂自己一声，真是昏了头，跟一只狗较什么劲。万一这小东西真记仇，以后讨厌自己了怎么办？
他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甚至有些不自然。
“行了行了，别恨爸爸啊。”
他清了清嗓子，把腊肠重新抱回怀里，另一只手赶紧从储物袋里摸出那袋买来当零食的“凝露丸”。
他倒出两颗，塞到腊肠嘴边：“吃吧，补偿你的。下次机灵点，不准对谁都摇尾巴，听见没？”
腊肠闻到零食的香味，刚才的委屈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欢快地“吧唧吧唧”舔食起来。
王生息无奈地摇摇头，帮它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将它重新塞回胸前的布袋里。
他转身，正欲返回洞穴，脚步却又顿住。
他的目光，落回了那片爬满了青苔的岩壁——刚才腊肠就是对着这里的缝隙“呜呜”直叫。
他现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