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城南区卫所,坐落于一条相对清净的街道尽头,是一座由青黑巨石垒砌而成的堡垒式建筑,门口矗立着两尊石雕狴犴,肃杀威严。林尘手持腰牌,经过守卫查验后,踏入其中。
院内颇为宽敞,有校场、兵器库、议事厅以及数排营房。此时正是晨练时分,数十名身着青色皮甲、气息精悍的卫士正在校场上演练合击阵法,呼喝声、兵器破空声不绝于耳。见到林尘这个生面孔,不少目光投来,带着审视、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外。
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疤的中年汉子迎了上来,目光锐利地扫过林尘的腰牌和修为,声音洪亮:“新来的?我是南区卫所副统领,赵莽。凝气四重,骨龄十九,底子还算干净。跟我来,领取装备,熟悉规矩。”
“是,赵统领。”林尘不卑不亢地拱手。
赵莽带着林尘办理了入籍手续,领取了一套制式青鳞甲、一柄百炼青钢剑、三张基础符箓(轻身符、金刚符、传讯符)以及十块下品灵石的月俸。装备普普通通,但对于散修而言,已算不错。
“青玄卫规矩不多,但触之必究!”赵莽沉声道,“一,忠于城主府,不得背叛。二,严守岗位,不得擅离职守。三,不得欺凌弱小,但遇挑衅,可酌情反击。四,每月需完成至少一次巡逻或缉拿任务。详细条例,自己看玉简。”他丢给林尘一枚玉简。
“另外,”赵莽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警告,“卫所内,也分派系。城主府嫡系的‘府卫派’,本土修士组成的‘本土派’,还有我们这些外来投靠的‘客卿派’。你新来的,少说话,多做事,莫要轻易站队,免得惹祸上身。”
林尘点头记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青玄卫所也不例外。
赵莽将林尘带到校场边缘一处小队前:“这是丙字七队,队长周洪。以后你就跟着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队共有八人,算上林尘是九个。队长周洪是个面色黝黑、眼神沉稳的中年汉子,凝气五重修为。其余队员修为在凝气三四重不等,有男有女,看向林尘的目光各异,有友善,有漠然,也有淡淡的敌意。
“林尘是吧?我是周洪。”周洪语气平淡,“既然来了,就是兄弟。我们丙字七队负责城南‘青石巷’到‘落枫街’一带的日常巡逻。你刚来,今天先跟着老吴熟悉路线和规矩。”他指了指旁边一个笑眯眯的胖修士。
“是,周队。”林尘应道。
老吴是个话痨,一路上给林尘介绍着南区的情况:哪里商铺需要重点关照,哪里容易有帮派摩擦,哪家酒楼的灵食实惠,甚至哪个寡妇门前是非多……林尘耐心听着,从中筛选有用信息。
巡逻枯燥而平静。青石巷一带多是些小商铺和低阶散修居住区,相对安宁。但到了落枫街附近,气氛明显不同。这里靠近城西,龙蛇混杂,赌坊、妓院、黑市林立,空气中弥漫着奢靡与危险的气息。街道上时常能看到身着黑色劲装、胸口绣着狰狞龙纹的汉子招摇过市,行人纷纷避让。
“那些就是黑龙会的杂碎!”老吴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愤恨又无奈,“这帮家伙,欺行霸市,收保护费,无恶不作!可他们势大,连卫所也……唉,咱们巡逻到这,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尽量别起冲突。”
正说着,前方一阵骚动。只见一个摆摊卖低阶符箓的老者,被几个黑龙会帮众围住,摊子被掀翻,符箓散落一地。一个刀疤脸汉子踩着老者的手,狞笑道:“老东西!这个月的例钱敢拖?活腻了!”
老者哀嚎求饶,周围路人敢怒不敢言。
“妈的!”老吴拳头握紧,却又松开,叹了口气,“走吧,林兄弟,这种事管不过来……”
林尘眉头微皱。他并非滥好人,但眼前景象让他想起流云剑宗辖下百姓的安宁,与此处弱肉强食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混沌道心讲究念头通达,见不平事,若力所能及,当管则管。
他脚步未动,淡淡道:“青玄卫职责所在,维持秩序。若视而不见,要这身皮何用?”
老吴一愣,急道:“林兄弟!你新来的不懂!那刀疤刘是黑龙会的一个小头目,凝气四重,手段狠辣!为个不相干的老头,得罪黑龙会,不值当!”
就在这时,那刀疤刘也注意到了身穿青玄卫服饰的林尘和老吴,非但不惧,反而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哟?青玄卫的狗?怎么?想管闲事?滚远点,别妨碍大爷办事!”
老吴脸色涨红,却不敢发作。
林尘踏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刀疤刘:“放开他,赔偿损失,然后滚。”
刀疤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小子,你他妈谁啊?一个新来的菜鸟,也敢在爷爷面前装大爷?找死!”他使了个眼色,旁边三个帮众立刻围了上来,气息锁定林尘,都在凝气三重左右。
老吴吓得脸都白了,想要拉林尘。
林尘却恍若未觉,只是看着刀疤刘:“三息之内,不照做,后果自负。”
“狂妄!”刀疤刘怒极,一拳裹挟着恶风,直捣林尘面门!拳头上黑气隐隐,竟是动了煞气!
林尘眼中寒光一闪,不闪不避,后发先至,右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扣住刀疤刘的手腕!混沌灵力微微一吐!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刀疤刘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整个人被林尘随手一甩,如同破麻袋般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昏死过去!
静!死一般的寂静!
另外三个帮众僵在原地,满脸惊恐,如同见鬼!老吴更是张大了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凝气四重的刀疤刘,被一招秒了?!
“还有谁想试试?”林尘目光扫过剩下三人。
那三人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几句狠话,抬起昏迷的刀疤刘,连滚爬爬地跑了。
林尘走到吓傻的老者面前,丢下几块灵石:“老人家,收拾一下,换个地方吧。”
老者这才回过神,千恩万谢,慌忙收拾东西离去。
周围人群爆发出低声议论,看向林尘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好奇。老吴凑过来,又是佩服又是担忧:“林兄弟……不,林哥!你……你这也太猛了!可是得罪了黑龙会,以后麻烦大了!”
“职责所在,何惧麻烦。”林尘淡然道,“走吧,继续巡逻。”
这件事像风一样传遍了南区卫所。当林尘和周洪小队返回时,迎接他的是各种复杂的目光。敬佩者有之,担忧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副统领赵莽将他叫到一旁,神色严肃:“林尘,你今日所为,虽合规矩,但过于冲动。黑龙会睚眦必报,你以后要万分小心。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是条汉子!没丢我们青玄卫的脸!以后巡逻,跟我一队。”
“多谢赵统领。”林尘拱手。他看得出,这赵莽是个直性子,值得一交。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黑龙会似乎偃旗息鼓,没有立刻报复。但林尘能感觉到,暗中有几道不善的目光始终在窥视着他。
他并不在意,每日除了巡逻,便是修炼。青玄卫所提供的修炼室虽然简陋,但灵气比客栈浓郁不少。他借助混沌星钥和得自流云剑宗的资源,修为稳步提升,对混沌之道的理解也日益加深。
这一日,林尘接到一个特殊任务:护送城主府的一位管事,前往城西“百草堂”收购一批紧急药材。城西是黑龙会势力范围,这任务显然带有试探和风险。
林尘没有推辞,带着两名队员,护送着忐忑的管事前往百草堂。一路无事,顺利收购完毕。返程时,途经一条偏僻小巷。
突然,前后巷口被人堵住!十余名黑衣蒙面人现身,个个气息凶悍,为首两人,赫然是凝气六重!强大的煞气锁定林尘三人!
“林尘!杀我黑龙会兄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为首蒙面人声音沙哑,充满杀意。
两名队员脸色煞白,管事更是吓得瘫软在地。
林尘眼神冰冷,缓缓拔出青钢剑。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黑龙会的报复,虽迟但到!而且,一出手就是绝杀之局!
“结阵!护住管事!”林尘低喝,混沌灵力开始奔腾。这一战,无法避免,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巷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