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兹是罗杰斯儿子这件事冲击太大,审讯被迫暂时停止。
查理兹暂时收押神盾局的孤岛监狱进行严密看管。
罗杰斯没有去找佩吉·卡特,查理兹让他来这里,那么他就来看看,这里有什么?
弗吉尼亚州的莱特营,美国队长诞生之地。
弗吉尼亚州的荒原上,莱特营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萧索。
锈蚀的铁丝网歪歪扭扭地围在营地外围,杂草从裂开的水泥地中疯长,漫过了当年整齐的训练跑道;
远处的营房墙体斑驳,门窗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空洞的框架,在风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七十多年的时光,将这座诞生过美国队长的军营彻底打磨成了废墟,唯有几座标志性的建筑骨架,还能依稀辨认出当年的荣光。
罗杰斯站在营地入口,脚下是风化的碎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老茧。
脑海中,当年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穿着军装的士兵们在跑道上挥汗如雨,佩吉·卡特站在检阅台上,眼神锐利而温柔地看着他训练,还有厄斯金博士温和的笑容,以及那支改变了他一生的超级士兵血清。
这里承载了他最热血的青春,也藏着他与佩吉最真挚的羁绊,可如今,却成了查理兹指引他寻找真相的地方。
“没想到美国队长的‘出生地’,居然破败成这副样子。”托雷斯特走到他身边,红色蒸汽机械护臂泛着淡淡的红光,指尖轻轻敲击着旁边一根锈蚀的金属杆,发出“叮叮”的脆响。
罗杰斯没有应声,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杂草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他依旧不愿相信查理兹的话,佩吉在他心中,是果敢、正义与温柔的象征。
可查理兹那刻骨的恨意,还有亲子鉴定的铁证,又让他无法忽视。
查理兹让他来这里,必然有原因,或许真相就藏在这片废墟之下。
两人并肩踏入营地,脚步踩在杂草和碎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他们的鞋底完全越过营地边界的瞬间,一阵沉闷的机械运转声突然从地下传来,“嗡——”的低鸣越来越清晰,像是沉睡了七十多年的巨兽,终于被唤醒。
“有情况。”托雷斯特瞬间警惕起来,机械护臂的蒸汽喷口喷出一缕白烟,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战斗准备。
罗杰斯也绷紧了神经,超级士兵的感知让他捕捉到声音来自营地深处的地下。
他和托雷斯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果然,这里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下一秒,营地深处的一盏红色指示灯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穿透暮色,在废墟中格外醒目。
紧接着,第二盏绿灯、第三盏黄灯……沿着一条隐约可见的路径,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像是一串指引方向的星辰。
诡异的是,每当他们向前迈出几步,身后刚刚亮起的灯就会瞬间熄灭,只留下前方的光带,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在预示着这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
“这是在请君入瓮啊。”托雷斯特冷笑一声。
罗杰斯点点头,眼神坚定:“不管里面是什么,真相总得弄清楚。”
两人循着灯光的指引,穿过破败的营房区,绕过锈蚀的训练器械,一路向营地中心走去。
沿途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那些看似杂乱的废墟,实则暗藏着规律,灯光照亮的路径,恰好避开了所有危险的塌陷处,显然是有人精心设计过。
随着深入,机械运转的声音越来越响,空气中隐约多了一丝机油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灯光最终汇聚在一座相对完整的建筑前,那是当年的科学战略储备部,墙体虽然斑驳,却没有大面积坍塌,门口的门牌早已模糊,但罗杰斯一眼就认出了这里。
灯光没有停下,沿着建筑的走廊继续向内延伸,穿过布满灰尘的大厅,绕过堆积着废弃文件的房间,最终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门上的铜牌已经锈蚀发黑,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佩吉·卡特”。
这扇门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门框没有锈蚀,门板虽然蒙着一层灰尘,却完好无损,甚至连门锁都显得异常精致。
灯光在门牌号上闪烁了三下,然后彻底熄灭,整个建筑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地下机械运转的低鸣,还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罗杰斯站在门前,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扇门的背后,会藏着什么?
是查理兹口中的“真相”,还是更深的阴谋?
托雷斯特的机械护臂轻轻碰了碰门板,传来坚硬的触感。他转头看向罗杰斯,眼神里带着询问:“开门?”
罗杰斯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金属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仿佛瞬间穿透了七十多年的时光,连接了过去与现在。
他知道,一旦推开这扇门,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他没有退缩,指尖微微用力,缓缓转动了门把手。
“咔哒——”
轻微的门锁转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办公室的门缓缓推开,一股混杂着灰尘、霉味与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下意识皱眉。
厚厚的灰尘覆盖了所有家具,办公桌上、文件柜顶,积起的灰层足有指节厚,轻轻一碰便簌簌往下掉。
墙角的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几只干瘪的老鼠骸骨蜷缩在踢脚线旁,清晰昭示着这里早已被生命遗忘。
文件柜的抽屉全都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连一张废纸都没有留下,显然是被人刻意清空过;靠墙的书架上只剩下零散的空书脊,书页早已不知所踪。
唯有办公桌中央的一台老式大屁股电脑显得格格不入。
机身虽然布满岁月的痕迹,外壳泛黄,键盘键帽也有些磨损,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连屏幕边缘的缝隙里都没有一丝灰尘,目的再明显不过:它在等有人来启动。
罗杰斯和托雷斯特交换了一个眼神,脚步放轻,缓缓走到办公桌前。
就在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电脑屏幕上的刹那,屏幕突然亮起一抹幽绿的光,打破了死寂。
紧接着,白色的代码如瀑布般飞速冲刷着屏幕,“哗哗”的数据流声响彻空旷的办公室,像是在解锁一段尘封的秘密。
代码流动骤然停止,屏幕切换成监控画面。
画面里,年轻的佩吉·卡特身着笔挺的军装,英姿飒爽,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睡得很沉,小脸红扑扑的,眉眼间隐约能看到罗杰斯的影子。
镜头一转,菲利普上校站在她面前,神情严肃,佩吉小心翼翼地将婴儿递了过去,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叮嘱什么,却没有声音传出。
罗杰斯的呼吸瞬间停滞,目光死死锁住屏幕上的婴儿——那是伊安,是他和佩吉的孩子。
画面如同幻灯片般快速切换,婴儿从襁褓中探出头,笨拙地觅食;在铺着软垫的房间里匍匐爬行,身后跟着记录数据的研究员;第一次扶着栏杆站起来,小腿微微颤抖,周围围满了举着笔记本和仪器的人;再长大些,穿着小小的训练服,在训练场里奔跑、格斗,每一个动作都被多角度拍摄,旁边的研究员实时记录着他的心率、力量数据……
全程没有一丝温情,没有父母的陪伴,没有童年的嬉闹,只有无休止的观察、记录与测试。
托雷斯特的红色蒸汽机械护臂微微震颤,低声道:“这哪里是养孩子,分明是在养实验品。”
罗杰斯没有应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画面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场景。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针管,从伊安的手臂上抽血采样,有时甚至是抽取脊髓液。
年幼的伊安从最初的哭闹挣扎,到后来的麻木顺从,小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冰锥般刺入罗杰斯的脑海,让他浑身冰凉。
佩吉·卡特口中的“超级士兵二代”计划,根本不是简单的继承,而是一场从出生就开始的、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
佩吉将孩子交给菲利普,不是抛弃,而是将他送入了一个名为“培养”、实为“囚笼”的实验室。
画面还在继续,伊安渐渐长大,身形越来越挺拔,格斗技巧也愈发精湛,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冰冷,越来越空洞。
直到某一天,一直很配合的伊安突然暴起,血洗了整个军营,砍断的、砸烂的、肢解的总共247名士兵,这也是莱特营荒废的原因。
利益熏心的军方想复刻美国队长的奇迹,却没想到搬石头砸脚造出来个士兵男孩。
从小严重偏科的“小美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德”,摊开课本,字里行间写满了“杀杀杀杀……”
小美队用血肉烹制了一道,肝髓流野的“卸尸宴”。
也用菜刀干净利落割下整张脸,将父母给予的容貌完全摒弃。
与“美国队长”的名字在无半点瓜葛,从今往后,高呼吾名:
“红骷髅!”
“不——!”
画面最后停顿在伊安一点一点割自己的面皮。
罗杰斯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终于明白,查理兹那张扭曲的骷髅脸,他自己割掉的面皮。
托雷斯特看着罗杰斯颤抖的背影,机械护臂的红光变得黯淡了些。
他拍了拍罗杰斯的肩膀,沉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也未必是佩吉的本意。你看——”
罗杰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画面角落里,每次抽血采样时,佩吉都会站在监控室的玻璃后,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挣扎,有时甚至会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电脑屏幕瞬间变黑,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罗杰斯粗重的呼吸声,和托雷斯特机械护臂轻微的运转声,在满是灰尘的空间里回荡。
罗杰斯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查理兹的嘶吼,眼前浮现着伊安从小到大的悲惨遭遇。
愧疚、愤怒、痛苦、自责……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终于明白,查理兹的恨意并非空穴来风,这场跨越七十多年的悲剧,源头竟在他和佩吉当年的选择,在神盾局最初的野心与阴谋里。
“我们得去帮助他。”罗杰斯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的儿子,我都有责任不让他被仇恨操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