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汪凯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快步走出值班室。
她用力点了点头，又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别跟他硬拼，保护好自己最重要！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齐雨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赶紧跑过去锁上门，锁好门，还在不断回想刚才汪凯接电话的一幕：
“什么？有人冲进大堂了？” 汪凯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语气里满是严肃，“确定他精神不正常？还拿着钱要找领导办事？”
电话那头是保卫科工作人员焦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是啊汪哥，拦都拦不住！他手里攥着一摞钱，嘴里还嘟囔着‘找领导办事’，我们想拦他，他还推人，现在已经冲进大堂了，我们怕他往上闯！”
汪凯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赶快报警！先打 110，然后把所有电梯都停运，每层楼的安全通道、楼梯口都安排人守住，拦住每一个能上下楼的通道，绝对不能让他进到办公区里面来！”
“是，收到！我们马上办！” 保卫科的人应下后，匆匆挂了电话。
“要是我不下去盯着，万一保卫科的人拦不住，他冲到楼上办公区，损坏了文件或者伤到其他人就麻烦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着齐雨儿笑了笑，缓声道：“你一定要待在这里，绝对不可以乱跑。记得把值班室的门从里面反锁好，不管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绝对不要轻易去开门。一定要等我回来，或者是警察到了之后再做决定，明白了吗？”
齐雨儿的思绪还停留在紧张氛围中，她有些恍惚地回过神来，嘴唇紧紧咬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汪凯所说的都是正确的，作为值班人员，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于是，齐雨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缓缓走到门边，仔细检查了两遍门锁，确保门已经被反锁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缝隙。内心的不安像阴影一样笼罩着她。
她靠在门后，心脏 “砰砰” 直跳，耳朵紧紧贴着门板，想听听外面的动静。楼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格外清晰，偶尔能隐约听到楼下传来模糊的喧闹声，却听不清具体内容，这让她更加焦虑。她拿出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屏幕亮着，却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 这个点大家都在过年，不想让家人担心，也不好打扰朋友，只能一遍遍看着时间，盼着警察快点来，盼着汪凯能平安无事。
02
而楼下的大堂里，此时的气氛早已紧张到了极点。汪凯急匆匆地赶到现场，只见几个保卫科的工作人员正神色紧张地围着那个精神失常的男人。男人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摞皱巴巴的钱，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他的头发凌乱不堪，眼神也十分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找领导……办事……给钱……”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却透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焦虑和急切。
男人情绪异常激动，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往楼梯口冲去，仿佛那里有他急需见到的人或解决问题的方法。保卫科的工作人员们见状，连忙上前阻拦，他们试图让男人冷静下来，但男人却根本不听他们的劝说，依旧我行我素。
“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汪凯见状，赶忙走上前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男人。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用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口吻说道：“领导现在不在单位，有什么事等年后再说，或者你跟我说，我帮你记录下来，行不行？”
男人听到汪凯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和人都感到陌生。然而，在他的眼神深处，还隐藏着一丝警惕，就好像一只受惊的野兽，对任何靠近的人都充满了戒备。尽管如此，男人嘴里依旧重复着那三个字：“找领导。”
汪凯并没有被男人的态度吓退，他继续与男人周旋着，试图用言语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时，他用眼神向保卫科的人示意，让他们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以防男人突然失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很快，两辆警车停在办公楼门口，几名警察快步走进大堂。看到警察，男人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情绪却愈发激动，手里的钱掉了几张在地上，还想往角落里躲。警察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又沉稳，没一会儿就将男人稳稳控制住，他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没了力气，瘫软在警察的控制下。
汪凯松了口气，走上前仔细打量男人。这才看清，男人手里抓着的哪是什么 “一摞钱”，不过是一大把皱巴巴的零钱，有一元的，还有几张五角、一角的纸币，最大的不过二十元，零零散散加起来，恐怕都不超过一百块。再看他的穿着，更是让人心头一沉 —— 大过年的北方，外面气温低到零下二十多度，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线衣，袖口都磨得起了球；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裤子，看着像是早就过时的校服裤，裤脚卷着，露出脚踝；脚上的棉拖鞋更是破旧，鞋帮处的棉花都露了出来，沾满了灰尘，一看就像是捡来的。
“同志，麻烦你说一下情况，他是怎么冲进大堂的？有没有伤人或者损坏东西？” 一名警察拿出笔记本，对汪凯问道。
汪凯赶紧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又指了指旁边的两名保安：“是他们先发现的，一开始想拦他，还被他推了两下，不过没受伤，也没损坏东西。”
警察点点头，又转向被控制住的男人，尽量放柔语气：“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为什么来这里找领导？”
可男人只是低着头，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一会儿说 “找领导办事”，一会儿又说 “没钱吃饭”，眼神涣散，不管警察怎么问，都没问出任何有效信息，连他自己是谁、家在何方都不知道，那疯疯癫癫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正常状态。
“看来是精神不太正常，还可能是流浪人员。” 一名警察跟同事对视一眼，低声说道。随后，他们拿出手铐，小心地将男人控制好，对汪凯和保安说：“麻烦你们俩跟我们回派出所做个笔录，配合我们完成后续调查。”
“好，没问题。” 两名保安立刻点头，汪凯也连忙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都能提供。”
03
警察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外拖拽。男人的身体微微前倾，脚步踉跄，显然是极不情愿被带走，但他的力量在警察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尽管如此，男人还是拼命地扭过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大堂，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
汪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男人那落魄的背影，汪凯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大过年的，本应是阖家团圆、欢乐祥和的日子，可这个男人却不知为何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汪凯不禁心生怜悯，同时也对他的遭遇感到好奇。然而，现在并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他要给齐雨儿报平安。
汪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步跟上警察和两名保安，一同朝大厅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齐雨儿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齐雨儿焦急的声音：“喂，凯，怎么样了？”
汪凯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让齐雨儿安心的沉稳：“雨儿，别担心，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没事了。”
齐雨儿明显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没受伤吧？”
汪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你放心吧。不过，我得去警局录一份口供，可能会耽搁一些时间。你帮我给值班表上的下一个接班人员打个电话，让他早点过来接班，好吗？”
齐雨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的，我这就打。那你录完口供后赶紧回家，我在家等你。”
汪凯心中一暖，连忙说道：“好的，你自己回家路上也要注意安全。我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完事情回家了。”
“嗯，我会的。你在警局也要小心点哦。”齐雨儿叮嘱道。
“知道啦，放心吧。那先这样，我挂电话了。”汪凯说完，挂断了电话。
坐上了警车，汪凯靠在椅背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 贴身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风从车窗缝隙吹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在大堂里周旋的紧张感、担心男人失控的焦虑，此刻才慢慢褪去，留下的只有满身的疲惫。
而楼上的值班室里，齐雨儿挂掉汪凯的电话后，指尖还在微微发麻。她没敢多等，立刻找出下一位值班同事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未平的慌乱：“喂，李哥，我是齐雨儿。刚才单位出了点情况，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冲进大堂了，不过现在警察已经把人带走了，汪凯也去派出所做笔录了，你能早一点来接汪凯的班吗。”
挂了电话，齐雨儿才缓缓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发抖，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泛红，心脏还在 “砰砰” 地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刚才独自在值班室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样，满脑子都是各种不好的猜测，现在终于能松口气，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后怕。
04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停车场，心里满是牵挂。不知道汪凯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笔录会不会很麻烦，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还有后续的麻烦…… 一连串的担忧涌上心头，让她坐立难安，只能在值班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盼着汪凯能早点传来消息。
另一边，汪凯跟着警察到了派出所。他坐在询问室里，喝着警察递来的热水，慢慢平复着情绪，然后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详细说了一遍 —— 从接到保卫科电话，到下楼看到男人的模样，再到和男人周旋的过程，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等他说完，留在单位调取监控的两名警察也回到了派出所，带来了大堂的监控录像。确认监控内容和汪凯、保安的描述一致后，警察才让他们签了字，告知后续有需要再联系他们。
走出派出所大门时，天已经黑透了。街头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回家的路。汪凯掏出手机，一边在路边拦出租车，一边给齐雨儿打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满是安心：“雨儿，你回家了吗？”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齐雨儿急切的声音：“回来了，我早就到家了，一直在等你呢。你忙完了吗？没什么事吧？”
“嗯，忙完了，没什么事，就是做了个笔录。” 汪凯笑着说，“我已经在拦出租车了，马上就回家，你别担心。”
“好，那你路上小心点，我在家等你。” 齐雨儿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下来，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挂了电话，汪凯很快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满是对家的期待。刚才所有的紧张、疲惫，在想到齐雨儿还在家等着他的时候，都渐渐消散了。
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汪凯付了钱，快步往家走。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家里的灯亮着，那盏熟悉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他加快脚步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就看到齐雨儿正站在门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