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宗的晨雾还没散尽，殿外的柏树枝头挂着细碎的露珠，随着早课结束的钟声轻轻晃荡。韩雪清坐在蒲团上，指尖还残留着运转基础灵力的温热感，耳边却已响起弟子们收拾蒲团的窸窣声。他悄悄调整了一下束胸的系带——那层浸过灵力的锦布裹得他胸口发紧，是他男扮女装这些年最难捱的束缚，尤其是在长达一个时辰的打坐后，连呼吸都得刻意放轻，生怕胸口起伏过大露出破绽。
“雪清！等我会儿！”林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雀跃的拖沓。韩雪清转过身时，正好看见她怀里揣着个油纸包，快步走过来时裙摆扫过地面的草屑，脸颊因为跑急了泛着红。“你今天怎么走这么快？难道又要去后山采药？”林婉儿说着，从油纸包里掏出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递到韩雪清面前，“刚从膳堂抢的，猪肉白菜馅，你最爱吃的。”
韩雪清接过包子，指尖触到油纸的温度，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他刻意放软了声音，让语调听起来和清心宗其他女弟子一样柔和：“嗯，昨日采的甘草快用完了，想着趁晨露没干，后山的草药更鲜嫩些。”他咬了一口包子，肉汁在嘴里散开，却没敢大口咀嚼——男扮女装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用细嚼慢咽来掩饰自己与女弟子的差异，连喝水都要控制幅度，避免喉结滚动被人看见。
两人刚走下殿外的石阶，就听见练剑场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像是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还夹杂着几声急促的议论。韩雪清停下脚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清心宗素来清净，早课后弟子们要么去膳堂，要么回房修炼，很少有这样扎堆喧闹的场景。林婉儿也竖起了耳朵，踮着脚往练剑场的方向望：“怎么回事？难道是灵剑宗的人来了？”
“不像，”韩雪清摇摇头，目光扫过练剑场旁的公告栏——那里已经围了一圈弟子，连平时最沉稳的内门大师兄赵霖都挤在人群前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手里还攥着一张纸，指节泛白。“去看看吧。”韩雪清说着，刚要迈步，手腕突然被林婉儿拽住了。
“等等！”林婉儿压低声音，拉着他往旁边的柳树后躲了躲，“我刚听膳堂的张婶说，今早有传讯弟子从青云宗来，神色慌张的，说不定是出了大事！”她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半个肉包子塞进嘴里，嚼得含糊不清，“你想想，上次青岚宗出事，也是先有传讯弟子来，后来才知道他们的炼丹师没了！”
韩雪清心里一沉。青岚宗的事还没过去一个月，当时遇害的是青岚宗的资深炼丹师刘婆婆，现场只留下一块染了邪气的黑布，至今没查到凶手。若这次是青云宗——那可是仙门里排得上号的大宗门，比青岚宗不知强了多少，能让青云宗派传讯弟子急着通报的事，绝不会小。
“走，去看看。”韩雪清拉回思绪，跟着林婉儿往公告栏走。越靠近，喧闹声越清晰，不少弟子的声音里带着恐慌：“青云宗！是青云宗的通报！”“怎么会是青云宗？他们的宗门防护那么严……”“张长老？是不是上个月来咱们宗门交流剑法的那个张玄长老？”
韩雪清的脚步顿了顿。张玄长老他有印象，上个月清心宗举办小范围的剑法交流会，张玄长老作为青云宗的代表来参加，还当众演示了青云剑法的“流云十三式”，剑气凌厉又不失飘逸，当时不少弟子都围着请教。那位长老看着和蔼，修为却已到了金丹中期，寻常修士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怎么会……
“雪清！你发什么呆呢？快挤进去看啊！”林婉儿拉着他的胳膊，使劲往人群里钻。韩雪清个子比一般女弟子高些，为了不引人注目，只能刻意弯腰，肩膀往里收，假装被人群推着走。周围的弟子们挤来挤去，有人的手肘撞到了他的腰，有人的发髻蹭到了他的衣袖，他都只能忍着，像其他女弟子一样小声抱怨两句，不敢露出半分不耐——一旦行事太刚硬，就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
终于挤到前排，韩雪清才看清公告栏上贴着的那张纸。那是一张泛黄的宣纸，边缘有些褶皱，显然是赶路时被风吹得，上面的字迹是青云宗特有的“青云体”，笔锋锐利，却带着几分仓促。标题写着“仙门通报”四个大字，下面的内容让韩雪清的心脏猛地一缩：
“青云宗长老张玄，于昨日寅时在宗门后山‘落霞坪’修炼时遇害。现场留有魔教‘暗蛇堂’专属令牌，令牌上邪气浓郁，疑为暗蛇堂修士所为。张长老修为已至金丹中期，遇害时毫无防备，恐为凶手偷袭所致。望各仙门即刻加强戒备，严查陌生修士，若有暗蛇堂踪迹，速与青云宗联系。”
落款处是青云宗宗主的朱印，红得刺眼，像是滴在纸上的血。
“魔教也太嚣张了！连张长老都敢杀！”站在旁边的一个圆脸女弟子忍不住嚷嚷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上次是落云宗的王执事，上个月是青岚宗的刘婆婆，这次直接对青云宗的长老下手，下次是不是就要来咱们清心宗了？”
“你别胡说！”另一个穿内门弟子服饰的男弟子皱着眉反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恐慌，“咱们清心宗有凌寒师尊和几位长老在，还有护山大阵，魔教不敢来的……”话虽这么说，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剑。
韩雪清的目光落在“暗蛇堂”三个字上，心里却泛起一丝疑云。他上次去青岚宗查案时，在刘婆婆的炼丹炉旁发现过一块黑布，上面的邪气确实带着暗蛇堂的气息，可仔细探查后，却能察觉到邪气里掺了一丝微弱的正道灵力——那灵力温和，带着木系的特质，不像是魔教修士能拥有的。而这次张长老遇害，现场只留了一块魔教令牌，未免太刻意了些，像是有人故意把线索指向魔教。
更让他在意的是，张长老主修的青云剑法，虽属金系，却与清心宗的水系功法、灵剑宗的土系功法同属“正阳一脉”，都是仙门里最正统的功法。杀了张长老，不仅能削弱青云宗的实力，还能挑起其他正阳一脉宗门对魔教的不满——毕竟谁都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雪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林婉儿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韩雪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盯着公告纸出神了许久，周围的弟子都在议论，只有他站着不动，显得有些突兀。他赶紧收敛神色，假装是被消息吓到了，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颤抖：“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张长老太可怜了，上个月还好好的……”
林婉儿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咱们清心宗有师尊在呢。再说了，不是还有夜玄钰师兄吗？他那么厉害，要是魔教敢来，肯定能打跑他们。”
提到夜玄钰，韩雪清的心里又紧了紧。夜玄钰是灵剑宗的核心弟子，修为已到筑基后期，性子却有些孤僻，总喜欢一个人在深山里修炼。若是背后的人真的想挑起争端，夜玄钰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他刚想跟林婉儿说自己的担忧，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弟子们的行礼声：“师尊！各位长老！”
韩雪清赶紧转过身，跟着其他弟子一起躬身行礼。只见凌寒师尊带着三位长老从长老殿的方向走来，几位长辈的脸色都格外凝重，凌寒师尊平时总是温和的眉眼此刻拧在一起，嘴角紧抿，连衣角都带着风，显然是刚商议完事情。
凌寒师尊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了韩雪清身上，对着他招了招手：“雪清，你跟我来。”
韩雪清心里咯噔一下。单独被师尊叫走，是他最担心的事——男扮女装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很少和长辈单独相处，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他定了定神，调整了一下裙摆，让自己的步态看起来更像女弟子，小步走到凌寒师尊身边，低声应道：“是，师尊。”
跟着凌寒师尊往长老殿走，韩雪清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周围的环境。长老殿外的石阶上长着些青苔，旁边的老松树枝繁叶茂，投下斑驳的影子。平时这里总有两个守门的弟子，今天却不见了踪影，连殿门都敞开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走进长老殿，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殿内的八仙桌上放着一壶凉茶，旁边摆着两个倒扣的茶杯，显然是刚有人用过。韩雪清抬眼一看，只见桌旁坐着个陌生的修士——那人穿着青云宗的青色道袍，道袍的袖口沾了不少灰尘，下摆还有几处磨损，显然是赶路匆忙。他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发丝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眶泛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这位是青云宗的李默师弟，”凌寒师尊走到桌旁，指了指那个修士，“他是张玄长老的亲传弟子，昨天发现张长老遇害后，就立刻动身赶来咱们宗门，一是通报消息，二是想和咱们商量应对之策。”
李默站起身，对着韩雪清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韩师妹，久仰大名。之前听师尊提起过，清心宗有位韩师妹心思缜密，上次青岚宗的案子多亏了你帮忙查探。”
韩雪清赶紧躬身回礼，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更软些：“李师兄客气了，师妹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谈不上帮忙。”他不敢抬头看李默的眼睛，怕对方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破绽——男性的眼神总比女性更锐利些，他必须格外小心。
“李师弟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们说了，”凌寒师尊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张长老遇害时，正在落霞坪修炼青云心法的‘金丹境’关键处，那时他的灵力全部用来冲击境界，毫无防备。凶手应该是早就埋伏在落霞坪附近，趁他灵力运转到最关键的时候下的手。”
李默补充道：“落霞坪是师尊平时修炼的地方，除了宗门内的弟子，很少有人知道。凶手能准确找到那里，要么是青云宗的人，要么是对咱们宗门很熟悉的人。”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放在桌上，“这就是现场发现的暗蛇堂令牌，韩师妹你看——”
韩雪清凑过去，目光落在令牌上。那令牌是黑铁打造的，上面刻着一条扭曲的蛇，蛇眼是用红色的宝石镶嵌的，看起来格外诡异。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令牌，一股阴冷的邪气立刻顺着指尖往上爬，可就在邪气要进入经脉时，他却察觉到一丝极淡的金系灵力——那灵力的波动，和上次张玄长老演示青云剑法时的灵力波动，竟有几分相似！
“师尊，”韩雪清赶紧收回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上次青岚宗的案子，弟子在刘婆婆的炼丹炉旁发现过一块黑布，上面的邪气也掺了正道灵力，只是当时那灵力是木系的，弟子没敢确定来源。这次这令牌上的邪气里，掺的竟是青云宗的金系灵力——这绝不是魔教修士能做到的！”
李默惊讶地看着他：“韩师妹也察觉到了？我昨天在现场时，就觉得那邪气不对劲，比暗蛇堂平时的邪气更阴冷，还带着师尊心法的气息，可我不敢确定，怕说出来被人当成胡言乱语……”他说着，眼圈又红了，“师尊待我如父，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他报仇！”
凌寒师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也快了些：“若凶手真的能操控青云宗的灵力，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凶手修炼过青云宗的功法，要么是凶手身边有青云宗的人帮忙。可青云宗的功法一向不外传，除了宗门弟子，外人根本没机会接触……”
“师尊，”韩雪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上次在青岚宗，弟子还发现了一张残破的纸条，上面写着‘二长老’和‘血祭’两个词。当时弟子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可现在想来，说不定和张长老的死有关。”
“二长老？”李默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你是说……各大宗门的二长老？这不可能！咱们青云宗的二长老周师叔是师尊的师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害师尊？还有清心宗的二长老，听说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凌寒师尊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李师弟，话不能说死。仙门里的事，远比我们看到的复杂。若是真有二长老牵涉其中，那这件事就不是简单的魔教杀人，而是有人想在仙门内部挑起内乱。”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消失了，只有檀香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韩雪清低着头，心里却翻江倒海——若是仙门内部的人搞鬼，那事情就麻烦了，他们隐藏在暗处，比明面上的魔教更难对付。
“这件事不能声张，”凌寒师尊站起身，语气严肃，“李师弟，你先在咱们宗门住下，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客房，你先休息一天，明天我会派人去灵剑宗和丹鼎门传讯，等其他宗门有了回应，咱们再一起去青云宗调查。”他顿了顿，看向韩雪清，“雪清，你上次去过青岚宗，对那边的情况熟悉，这段时间你多留意宗门内外的动静，尤其是外来的修士，若有异常，立刻禀报。”
“弟子明白！”韩雪清和李默同时躬身应道。
离开长老殿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晨雾早已散去，阳光洒在地面上，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李默跟在韩雪清身边，脚步有些沉重：“韩师妹，你说……真的会是仙门内部的人干的吗？若是这样，咱们仙门以后还能安稳吗？”
韩雪清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弟子后，才压低声音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必须尽快查清真相。李师兄，你再仔细想想，张长老遇害前，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或者收到过奇怪的消息？”
李默皱着眉，仔细回忆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了！遇害前一天，师尊确实见过一个陌生人！那人穿着灰布道袍，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个下巴，看起来很年轻。他说自己是个散修，想向师尊请教青云剑法的基础招式，师尊心善，就带他去了后山的练剑场，还指点了他几句。”
“那人有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或者来自哪个地方？”韩雪清追问。
“没有，”李默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懊悔，“当时我在旁边练剑，只听见那人说话声音很沙哑，像是故意捏着嗓子说的。他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剑穗，是用黑色的绳子编的，上面挂着一颗小珠子，看起来像是灵剑宗的样式，可我没敢确定……”
韩雪清点点头，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测。凶手年轻，会伪装声音，还可能和灵剑宗有关，甚至知道青云宗的内部情况——这些线索看似零散，却隐隐指向一个方向：背后的主使，很可能是某个大宗门的高层，利用自己的职权，操控着一群年轻修士，模仿魔教的手段杀人，目的就是挑起仙门和魔教的战争。
回到弟子居时，已经是午时。韩雪清的房间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书桌，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那是去年夜玄钰送他的，说是在灵剑宗后山画的，上面的松树和清心宗长老殿外的那棵很像。他坐在书桌前，从怀里掏出那块从青岚宗带回的蛇纹黑布，放在桌上。黑布上的邪气已经淡了些，可那丝木系灵力还在，像是在提醒他，事情远没结束。
他想起夜玄钰，心里就一阵发紧。夜玄钰性子孤僻，总喜欢一个人去灵剑宗后山的“断云崖”修炼，那里偏僻，很少有弟子去，若是凶手想对他下手，简直易如反掌。韩雪清赶紧拿出纸笔，想给夜玄钰写封信，提醒他注意安全。
握笔时，他刻意把手指收了收——男性的手掌比女性大，手指也更粗，他必须握得靠下些，才能让字迹看起来清秀。笔尖悬在纸上，他却迟迟不敢下笔，怕写得太多，让夜玄钰担心，更怕把夜玄钰卷入这场危险的阴谋中。
犹豫了许久，他才慢慢写下几行字：“玄钰师兄，近来仙门不太平，青云宗张长老遇害，疑为魔教所为。师兄修炼时切勿单独前往偏僻之地，务必多加小心。若遇异常，速回宗门，切勿逞强。”
写完信，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他自己炼制的“凝寒散”。这药散温和，能驱邪避寒，虽不能伤人，却能在遇到邪气时发出警示。他把布包放进信封，又附上一张小纸条：“此为凝寒散，随身携带，可防邪气侵扰。”
封好信封，韩雪清拿着信往传讯堂走。传讯堂的弟子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师妹，名叫苏小小，平时总喜欢跟在韩雪清身后，一口一个“雪清师姐”地叫着。看到韩雪清来，苏小小赶紧站起来：“雪清师姐，你是要传信吗？”
“嗯，”韩雪清把信递给她，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这封信要交给灵剑宗的夜玄钰师兄，务必亲手交到他手里，不能让其他人代收，知道吗？”
苏小小接过信，用力点点头：“师姐放心！我今天就出发，保证把信送到夜师兄手里！”
看着苏小小拿着信离开的背影，韩雪清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他站在传讯堂外，抬头看向灵剑宗的方向——那里被群山挡住，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他握紧了手里的蛇纹黑布，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背后的人是谁，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自己都一定要查清真相，不仅是为了仙门，也是为了保护夜玄钰，保护自己男扮女装的秘密不被揭开。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后山草药的清香。韩雪清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自己的弟子居走——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要留意宗门内外的动静，要整理之前的线索，还要防备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他不能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