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能源心脏，黑水河畔油龙啸
西南边陲黑水河，河水浑浊发暗，顺着山谷蜿蜒流。
河边空地搭满工棚，蓝色帆布在风里晃，到处是钢铁零件。
螺栓、管道、铁板堆满地，工匠穿粗布工装，忙得脚不沾地。
有的扛零件，有的拧螺丝，没人敢歇 —— 就等最后一步了。
油田机器声没停，抽油机 “吱呀” 转，泵机 “嗡嗡” 响。
每个工匠脸上带期待，时不时往空地中央看 —— 立着个大家伙。
是十丈高的初馏塔，铁架焊得严，直挺挺戳在地上。
塔身刷防锈漆，晨曦里泛冷光，看着就有股力量。
最后一个工匠爬脚手架，手里攥扳手，对准塔顶螺栓。
蹲在窄铁架上，腿有点抖，却没分心，一点点拧紧。
下面的人仰着头看，大气不敢喘，怕他摔，也怕螺栓没拧好。
“咔嗒” 一声拧到位，工匠爬下来，对周明点头：“周工，好了！”
周明站塔下，工装挽到胳膊肘，上面沾满油污。
手里攥皱巴巴图纸，边角磨得起毛，还紧紧抓着。
这图纸改了十几次，从设计到施工，熬了三个多月。
周明抬头望初馏塔，深吸一口气喊：“点火！开阀！”
工匠们立马行动，没人敢耽误 —— 盼这时刻好久了。
负责开蒸汽阀的老王，双手握转盘，使劲往右转。
蒸汽 “呜呜” 涌出来，像吹冲锋号，听得人心里热。
负责点预热炉的小李，拿火把弯腰伸炉口，手稳得很。
火把碰炉里柴火，“轰” 的一声，火苗窜起来。
小李往后退，差点被热浪烫，脸上却笑开了花。
蒸汽阀越开越大，管道里蒸汽跑更快，抽油机转得更欢。
现场瞬间静下来，所有人盯连接初馏塔的主管道，连呼吸都轻了。
地底原油被抽上来，黑乎乎的，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顺着粗管道往上涌，管道被撑得微颤，发出 “咯吱” 响。
油流 “哗啦” 响，劲头足，像咆哮着要冲出来。
没一会儿，原油涌进预热炉，跟炉火一碰，温度又往上窜。
预热炉里火熊熊窜，橘红火苗舔炉壁，看着就热。
炉边温度表指针，飞快往上跳，红色刻度线刺眼得很。
周明盯着表数：“一百五、两百、两百五…… 快到三百了！”
旁边助手赶紧记，本子上数字写得密，手都快跟不上。
原油加热到三百度，顺管道往初馏塔跑，速度不快不慢。
塔里有好多层塔板，原油往上跑，在塔板上分层。
轻的汽油、煤油往上飘，顺塔顶管道走；重的柴油、重油沉下面。
工匠们围塔盯不同管道口，等液体流出来，手心攥出汗。
过了半个时辰，塔顶管道口，终于有液体慢慢流。
不是黑原油，是清澈的，像水一样，滴进下面的桶。
负责接收的老张，拿玻璃瓶跑过去接，手都在抖。
小心翼翼盖好瓶，抱在怀里像抱宝贝，生怕摔了。
“出来了！是汽油！还有煤油、柴油！” 老张往人群跑，声音发颤。
举着瓶子对光看，液体透明发亮，没一点杂质。
旁边的人围过来，伸脖子看，有的想凑过去闻。
周明挤到前面接瓶子，闻了闻说：“赶紧送实验室检测！”
老张抱瓶子往实验室跑，脚步比平时快两倍。
实验室是临时板房，里面摆满仪器，看着挺专业。
研究员们早等着，拿记录板盯门口，盼样品来。
老张一进门，把瓶子递首席研究员：“李工，刚从塔顶流的！”
李工接瓶子先看颜色，用吸管取一点滴进检测仪。
有人测辛烷值，仪器 “滴滴” 响，屏幕数字跳个不停。
有人查杂质，用显微镜细看，连小杂质都不放过。
没一会儿仪器停，测杂质的研究员抬头，脸上满是惊喜。
李工拿检测报告扫一遍，激动得声音高了：“辛烷值远超预期！”
“杂质几乎没有！这是高品质燃油！” 他一边喊一边往外跑。
研究员们跟着跑出来，拿报告跟在后面，脸上满自豪。
周明他们围上去，等着听结果 —— 这关系油田成败。
几乎同时，油田另一边临时测试台，也围了一群人。
测试台是钢板搭的，上面固定改进单缸柴油机，零件擦得亮。
机旁摆一桶刚炼的柴油，桶盖开着，散淡淡气味。
阿牛穿蓝工装挽袖子，露结实胳膊，手里拿油壶。
他走过去查油管，确保没漏油，又看活塞，没问题才放心。
拿油壶往油箱注柴油，动作慢，怕洒 —— 这是第一批油。
旁边助手屏住呼吸盯柴油机，不敢眨眼，有的攥紧拳头。
阿牛注完又查一遍，深吸一口气，走到启动钮旁。
“都往后退点，启动可能会震动！” 阿牛提醒，伸手按启动钮。
“轰隆隆 ——！” 柴油机突然响，声音低沉有力，地面微晃。
大家吓一跳，随即笑起来 —— 这声音，说明启动成了！
活塞在缸里稳健往复，不卡顿，机器微晃却不跑偏。
旁边功率表指针，慢慢往上跳，最后停的数 —— 比用煤气高五成！
“成功了！功率升这么多！运行还稳！” 助手们欢呼拍手。
阿牛摸发烫机体，指尖温度真实，眼里闪泪光：“石油时代，真来了！”
没人说话，却都懂 —— 燃油问题解决，之前不敢想的事有希望了。
之前内燃机总因燃油不行，要么动力不够，要么杂质多易坏。
想做小装汽车，做不到；想装轮船，也因动力不够放弃。
现在有稳定高效燃油，这些瓶颈一下破了，再也不愁。
大家围柴油机讨论，想以后能做啥，眼里满是憧憬。
有人说：“有这油，汽车能做小，跑更快，汴梁到星火港几天到！”
有人接：“轮船不用烧煤，动力强还省空间，运货更划算！”
还有人指天上：“之前想造飞机没靠谱动力，现在有油，能造了！”
周明听着笑点头 —— 乾朝工业有了新心脏，以后跳得更有力。
黑水河畔，初馏塔还在转，原油不断被抽上来送进炉。
管道里油流 “哗哗” 响，像看不见的油龙在啸，满是力量。
这能源心脏强劲搏动，给乾朝工业巨兽注满澎湃动力。
工棚工匠、实验室研究员、测试台旁阿牛，都笑着庆成功。
可没人料到，几公里外山坡上，两个穿百姓衣服的人拿望远镜看。
他们是西夷间谍，早收到油田消息，偷偷潜到这儿。
一个放下望远镜小声说：“乾朝真炼出燃油，技术必须拿，拿不到就炸！”
另一个掏地图指油田：“晚上再靠近点，看初馏塔结构，找机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