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混沌初辟
断魂谷内，天地失色，唯余祭坛上那惊心动魄的光影交织。
秦渊立于祭坛中央，周身不再是单纯的湛蓝或死灰，而是化作一片深邃、旋转的混沌漩涡。那漩涡之中，仿佛有星云生灭，有沧海横流，亦有万物凋零、复归寂灭的意境交替闪现。源自《沧海无量诀》的浩瀚生机与“玄阴戮神道”的冰寒死寂，这两股本该势同水火的力量，此刻竟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在他体内激烈碰撞、撕扯、最终，却又诡异地开始相互渗透、融合！
这不是简单的并存或压制，而是一种本质上的蜕变与新生！
“呃啊——！”
秦渊仰天发出长啸，声音不再是痛苦或暴戾，而是蕴含着一种撕裂旧我、重塑新生的极致煎熬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他身上的衣衫在狂暴的能量流中寸寸碎裂，露出精悍的身躯。皮肤表面，那些刚刚浮现的诡异灰色纹路并未消失，反而与《沧海无量诀》运行时隐隐泛起的湛蓝经络光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晦暗难明的混沌图纹，如同古老的先天道痕，烙印在他每一寸血肉骨骼之中。
祭坛剧烈震动着，那冲霄的血光与秦渊体内爆发的混沌光华相互冲击，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上空那巨大的煞气漏斗云涡，旋转速度开始变得紊乱，时而加速，时而凝滞，仿佛失去了稳定的核心。
“他……他在强行融合两种力量！”玉罗刹捂住肩头诅咒造成的伤口，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沧海无量诀》与“玄阴戮神道”的宿敌关系，自古以来，试图兼容二者者，无一不是爆体而亡或心智沦丧。可眼前这一幕，分明是在打破这铁律！
简心挣扎着站起，嘴角血迹未干，但她看着祭坛上那个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挣扎的身影，眼中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能感觉到，秦渊那几乎被煞气吞噬的意识，正在这剧烈的冲突中一点点夺回主导！那声呼唤，起到了关键作用！
“阻止他！不能让他成功！”那名隐于血光中的黑巫老者再次现身，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气急败坏。他挥舞骨杖，试图重新稳定祭坛，引导煞气彻底湮灭秦渊体内那不该存在的“生机”。
几名清军高手和黑巫教徒也反应过来，纷纷再次扑上，各种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袭向祭坛中心的秦渊！
然而，此刻的秦渊，虽仍在蜕变的关键时刻，却已非方才那般全无自主。面对袭来的攻击，他甚至没有睁眼，只是环绕周身的混沌漩涡微微加速旋转。
那些刀光、剑气、毒雾、诅咒，在触及混沌漩涡的瞬间，仿佛泥牛入海，竟被那旋转的混沌之力轻易搅碎、分解、吞噬！甚至连能量波动都未能传出，便彻底湮灭无踪！
混沌漩涡，仿佛能化解、同化一切形式的能量攻击！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名清军高手惊骇后退，他的全力一刀劈出，竟如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
玉罗刹眼中异彩连连，她抓住对方惊疑不定的瞬间，赤练软剑如同毒蛇出洞，瞬间缠住一名黑巫教徒的脖颈，轻轻一绞，那人便瞪大眼睛，软软倒地。她身影飘忽，趁势又向另一名清军高手攻去，口中娇叱：“他现在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外力难伤！先解决这些杂鱼！”
简心也强提真气，素手连弹，淬有剧毒的银针如同飞蝗，精准地射向敌人的眼睛、咽喉等要害，配合玉罗刹，一时竟将剩下的敌人逼得手忙脚乱。
祭坛上，秦渊的蜕变已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体内的混沌内力不再只是简单的交织，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莫测的轨迹自行运转，形成了一个内生的、稳定的混沌循环体系。这个体系仿佛一个微缩的宇宙，既有创造与生发的“沧海”之意，也包容着毁灭与终结的“玄阴”之理。两者不再是敌对，而是构成了这混沌体系不可或缺、相互依存的两极！
他猛地睁开双眼！
左眼之中，混沌的灰芒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右眼之中，湛蓝的光华也内敛沉淀，化为一片浩瀚无垠的深邃。双眼开阖之间，不再有正邪对立的气息，只有一种漠视万物、却又仿佛包容一切的古老与威严。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那若隐若现的混沌纹路，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既熟悉又陌生的磅礴力量。这力量，远超之前的《沧海无量诀》，也不同于纯粹的“玄阴戮神道”，它更加深沉，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和……不可控。
“原来如此……”秦渊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恢复了属于他自己的冷静，“沧海无量，玄阴戮神……并非绝对的对立。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极致的生机深处蕴藏着寂灭的种子，而绝对的死寂尽头，又何尝不能孕育出新的生命？这，便是混沌……”
他目光扫向那名仍在试图操控祭坛的黑巫老者，眼神平静无波，只是随意地一指点出。
没有凌厉的指风，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混沌气流，如同穿越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那黑巫老者面前。
黑巫老者脸色剧变，骨杖横挡，周身黑气翻涌，形成一道坚固的防御。
然而，那缕细微的混沌气流触及黑气防御的瞬间，黑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混沌气流毫无阻碍地穿透骨杖，没入了黑巫老者的眉心。
老者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极度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一刻，他整个身体从内部开始，血肉、骨骼、乃至灵魂，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同化、分解，化作最原始的微粒，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形神俱灭！
剩下的清军和黑巫教徒目睹这骇人一幕，肝胆俱裂，发一声喊，再也顾不得任务，转身就欲逃窜。
秦渊并未追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体内那初生的、尚且稚嫩却潜力无限的混沌之力。他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武道之路，这条路充满未知与风险，但无疑，也为他打开了通往更高境界的大门。
祭坛的血光因核心施法者的消亡而迅速黯淡，上空的煞气云涡也逐渐平息、消散。断魂谷中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开始缓缓减退。
玉罗刹和简心来到祭坛边，看着气质大变的秦渊，一时皆有些默然。
“你……感觉如何？”简心轻声问道，带着关切。
秦渊看向她，眼中那漠视万物的威严稍稍褪去，流露出一丝温和：“心儿，我没事。只是……需要时间适应这新的力量。”他又看向玉罗刹，点了点头：“多谢。”
玉罗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最终化作一声轻笑：“看来，你这小冤家，倒是因祸得福，走出了一条连老祖们都未曾设想的路。只是这混沌之力……福祸难料，你好自为之。”
就在这时，秦渊眉头微蹙，抬头望向济南方向，他体内初成的混沌内力，似乎隐隐感应到了远方传来的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济南……恐怕有变。”他沉声道。
力量的蜕变刚刚完成，而外界的风暴，却从未停歇。
【下章预告】
秦渊初悟混沌之力，玄功初成，携简心、玉罗刹踏上归程。然而济南局势已瞬息万变！苏墨独撑危局，面对曹化淳与张世泽的联合施压，以及靖北盟内部因理念不同而产生的激烈争执，他将如何应对？江辰带回的确切情报揭示，清廷与魔教叛徒“黑巫”一脉勾结，其真正目标，竟是利用各地类似断魂谷的古老祭坛，布下一座笼罩中原的“玄阴万煞大阵”，意图从根本上扭转气运，湮灭生机！第二百五十四章《法理人情》，看秦渊回归后将如何整合力量，应对这远超战场厮杀的、关乎天地气运的终极阴谋！理念之争与正道存亡，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