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杀人夜,言欢语笑忘更深——黄坎杀人的时候,林玄这边也没人闲着。
林立忙着倒酒,冬冬忙着做菜,林扬负责上菜。而林玄呢,则忙着给大家讲述自己的美国见闻。
其实升到经理级就可以享受公司提供的房补了,行政部门还特意给林玄选了一套离公司和老板家都比较近的公寓,他只需要掏一半房租就可以租下,但林玄还是婉拒了。
因为他已经不舍得离开这些邻居了,在他们身上,林玄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寒假林扬没有回老家,而是选择到哥哥林立家里来住,理由呢,说是想全职在冬冬姐的奶茶店里干一阵子,这让林立有点儿为难,因为他家的这个房子和这个小区的大多数房子一样,只是个一房一厅,林扬要来住,就只能在客厅打地铺。
林玄知道了这件事,直接把自己的卧室给改造成了双人间,让林扬和自己一起住,还在客厅添置了一套游戏机,为此,别说林扬了,林立和冬冬都很感激。
林玄作为保镖下班一般都比较晚,冬冬的奶茶店也是晚上10点关门,林立的工作是房产中介,也是每天带客户看房到很晚,所以四个人基本每天都在大半夜12点搞一顿丰盛的宵夜。
这天,林玄又打包了一堆陈总本打算商务宴请却因为客户爽约而没动过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回来。
而林立今天正好也有好事,由于是本科学历,再加上擅长服务高端客户,更重要的是,在林玄的劝说下,不再打麻将,今天终于正式升任房产中介店长,为此大家都很高兴,冬冬又下厨炒了几个青菜,煲了一锅好汤,就热热闹闹的觥筹交错起来。
说起那段去美国考证的时光,林玄还是比较感慨的,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祛魅的最好方式就是拥有它”这句话的含义。
“我跟你们说,美国真的比咱们想象中的破多了,就那个洛杉矶,还号称美国第二大城市,你们是不知道,那些个所谓的高级公寓,还不如咱们这栋小产权房盖的高呢。”
“美国人吃的,那就更别提了,除了炸鸡还好一些,其他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薯条不好好吃,一大盆薯条直接倒上一锅用奶酪还有番茄洋葱什么熬的酱,搅一搅,用手抓着就吃。还有那个什么叫‘它抠’的,就是用玉米饼卷那个什么豆子酱,猪食一样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林立不解的问:“不是听说美国人都是吃牛排的么?”
“别听他们胡扯,我在美国小半年,就没见过美国人吃牛排,虽然基本好点儿的餐厅都有牛排卖,但根本就没见过有人点那玩意儿,那些美国人都是换着花样儿的吃外国饭,今天吃日本寿司,明天吃意大利面,后天吃泰国炒饭。”
林扬说道:“我看那些美剧里面,他们也经常吃中餐呢。”
“中餐也有,有个叫什么熊猫快餐的连锁店,开的哪儿都是,就是自选快餐,也有些是自助形式的,倒也不贵,十来个美元随便吃。但是味道嘛,我都纳闷了,明明长的跟我们这边的饭菜也没啥区别,甚至还挺鲜亮好看的炒菜,吃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尤其是那个什么肉桂,看起来跟咱们的桂皮差不多,但完全不是一个味道,甜腻腻的恶心人,还跟不要钱似的什么都往里放,肉桂味的烤鸡,肉桂味的炒菜,甚至连蛋糕都是肉桂味的,你们要是吃了他们的那个国庆节必须吃的肉桂味苹果馅饼,我包你们能给恶心吐了。”
冬冬翻了个白眼儿表示不相信:“我就不信美国这么差还有这么多人打破脑壳的想去呢。”
“话说不说,美国那边的各方面条件还是真的不错的,再穷再破的地方,所有家电设备都是一应俱全,而且往往还都是那种老式的,说明人家二三十年前早就普及了这些所谓的高科技电器了。尤其是那个自然环境,是真没的说,不像咱们这儿到哪里都人挤人的,你在美国随便找个什么国家森林公园,你就那么把车往里面一停,把小帐篷一支,你就住去吧,那小景色。就这么跟你说吧,有一次我夜里起来上厕所,差点儿没给我吓躺下,你猜怎么着,那个天上的银河啊,那个亮啊,亮到什么程度,能照见人的影子,吓人不敢抬头看天啊,看不了几秒钟就眼花缭乱,头晕得不行!”
冬冬已经靠到林立肩膀上星星眼了,“立哥,咱啥时候也去趟美国吧!”
林立豪气地大手一挥:“这还不简单,去趟美国才能花多少钱?撑死也就是我卖两套房子的提成。玄哥你啥时候还去,到时候我带着你弟妹,还有扬扬,咱们一起去。”
林玄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过阵子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个机会,公司这次给我办美国签证,就是因为我们老板过阵子可能要去美国那边设立什么代表处了,还要演什么路之类的,到时候我肯定要跟着去的。”
林立笑道:“你说的是路演吧,这怎么听着你们公司这是要去美国上市了?”
林扬插嘴说:“他们公司早就投资了不止一家上市公司了好吧,岭南最大的民营金融集团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立瞥了一眼林扬,“你不好好学你的电子电器,整天还关心人家搞金融的公司干啥,你先好好想想这都大四最后一个学期了,你到底去哪儿实习的问题吧。”
其实林扬下学期已经没必要出去实习了,他犹豫着没告诉哥哥和嫂子,他其实已经拿到了加州理工大学电子工程专业的研究生入学通知了。
但他可能是因为没有提交太好的成果或者推荐信,奖学金只拿了个半奖,勉强能覆盖部分学费,却覆盖不了美国高昂的生活成本,这让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家人。
因为家里为了供他和他哥两个大学生,已经穷的连老房子都翻新不起了,在村里挺没面子的,虽然自从认识了林玄,大哥就没再赌博了,但哥哥的收入刚提上来,养活自己和冬冬姐都还费劲,冬冬姐的奶茶店生意也不怎么样,自己肯定不能跟哥嫂要钱……
其实席间林玄就已经注意到林扬的情绪有些不对,但林立这次又喝高了,缠着他不停喝酒,他就没说什么,冬冬还以为林扬是因为没有抢到妇联电影的首映票而失落呢,也没提这茬。
晚上,林玄听到林扬在旁边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都还没有睡着,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稍微闭眼回溯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刚才一起吃宵夜时候的林扬,是很明显的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又往前倒退回自己刚回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林玄刚进门,没有注意到林扬看到自己回来,在屋里鬼鬼祟祟地搞什么事情,林玄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在回溯状态下去窥探林扬的私人空间,要是万一人家自己在家做这个年纪的男孩也许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