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辩论着白发少年究竟是谁,只听彦卿的声音继续传来……
[“不止这些。”]
[“有朝一日,我会随云骑兄弟一同出征,为罗浮保驾护航,战敌平难。”]
[“尽忠联盟,巡猎四方,才不枉我这一身本事。”]
[随着彦卿的话,天幕画面陡然变换。只见无数云骑将士似立于云端,身披的铠甲在金光下熠熠生辉,手中兵刃森然列阵,如一片钢铁铸就的林海。云层翻涌,金光穿透云层,洒在云骑军身上,更显其威严与肃杀。]
[在军阵前方,镜流持剑,立于高处,身姿挺拔如岳,仿佛是这支云骑大军的核心,目视前方。]
“天、天兵天将啊!”有人望着天幕,惊得连退数步,手指都因过度震惊而微微发颤,指着那云端列阵的云骑军,颤声道:“这般阵势,莫不是要去征讨那九天之上的神魔?”
一旁的人双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天幕里镜流持剑立于军前的身影,嘴唇哆嗦着:“这……这阵仗,比当年传说里天兵下凡镇压妖王的场面还要骇人!镜流持剑站在那儿,竟有股号令千军、气吞山河的气魄,真乃女中豪杰,不,是神仙豪杰啊!”
…………
一处茶摊,背负古朴长剑、身着劲装的侠客,双眼放光,死死盯着天幕里云骑军的浩荡军威与镜流的飒爽英姿,痴迷道:“若能投身此阵,随大军一同出征,纵是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学剑一场!”
看着天幕中的景象,他周身那股久经历练的江湖侠气都因震撼而翻涌,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欲要冲入天幕,与云骑将士并肩作战。
一时间,天幕之下,众人或惊或叹,或敬或痴,皆被这云端列阵、如天兵天将般的云骑军容与镜流的飒爽英姿震撼得无以复加。
…………
[而镜流对于彦卿的话,轻笑一声,喃喃道:“到头来,是为了忠义。”]
[画面转回最初的景象,但这次,镜流的身影与银月一同映在水面上。]
[对面的彦卿对其问道:“大姐姐,你问这么多干嘛?你又为什么挥剑的?”]
[对于彦卿的疑问,镜流淡淡道:“我也曾为名僵利锁所困,为情义忠诚驻足……”]
[随即,镜流蒙眼的黑纱脱落,露出被遮掩的血红色瞳孔,“但它们最终都离此剑而去。”]
[“因为剑就是剑,断决生死之器。”说着,镜流的语气渐渐变得锐利,她的瞳孔出映出一道黑白水墨画风状的她。]
[“它如此纯粹,容不下任何外物消磨……”随着镜流的声音,一只泛着淡淡微光的手猛地握住一柄剑鞘,握住的瞬间,剑鞘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即像是玻璃碎裂般,无数晶莹的碎片向四周飞溅。]
[“唯有踏过嗔忿火途,悭贪刀途,愚痴血途,斩尽一切阻碍……”到此处,镜流的语速骤然加快,声线里陡然翻涌出近乎疯狂的颤音。]
[与此同时,一群形态狰狞的暗影怪物在破碎的空间中奔涌、嘶吼,它们的轮廓扭曲,动作狂暴,正冲向某个目标。而在它们前方,有一道身影立于高处,在巨大的银月映衬下,身影显得孤高又决绝,似乎正准备迎接这场惨烈的战斗。]
[但下一秒,语气骤然回落,镜流所有的疯狂都如潮水般退去:“你才能明白自己为何而挥剑。”]
[镜流的话语落下,彦卿的脸上滑落一滴冷汗,似是被吓了一跳的他吞了吞口水。]
[“明白了吗?未来的「剑首」。”镜流朝着彦卿走了几步,用猩红的眸子看向他,“我为杀敌而挥剑,仅此而已。”]
[“我们的比试,就从这儿开始吧。”]
“此镜流之语,何其怖也!”孔融双手紧扣衣襟,指节泛得发白,往日里温雅的面色此刻惨白如纸,连声音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意,“‘踏过嗔忿火途,悭贪刀途,愚痴血途’——这般决绝狠戾之辞,哪还有半分先前月下论剑的清逸风骨?”
“倒似被戾气缠身,失了常性的狂悖之辈!”
说罢,他喉间动了动,咽下一口唾沫,声音愈发发紧:“方才她语速陡快之时,吾只觉后颈生寒,那股子几近失控的势头,仿佛下一刻便要拔剑相向,哪还像与少年论道?分明是在诉说一段浸满血光的过往!”
“‘为杀敌而挥剑,仅此而已’——这话听着浅白,可配上她那猩红眼眸、忽狂忽静之态,简直……简直是被执念缚心的剑痴啊!”
他话未说完,便不自觉地往后撤了半步,目光仍焦着在天幕上,似怕那股骇人的气息真要透屏而来。
庭院中其他士人也纷纷颔首,有人端着的茶盏晃了晃,茶水洒在衣襟上竟浑然未觉,满场的赞叹早被惊惧取代,只剩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与低低的议论,皆被镜流那瞬间的狂态摄得心神难安。
…………
与此同时,曹魏僚属皆敛了神色,无人再敢轻语。
郭嘉捻着胡须,望着暗下来的天幕,半晌才缓缓喃喃:“观此剑意、此决绝,还有彦卿提及的‘前代剑首’,这镜流……多半便是那传说中的剑首了。”
此言一出,周围缓过神的人都赞同地点点头。
而虽然当下确信猜测的荀彧仍有不解,“镜流虽多半便是那位剑首,可彦卿为何不曾认出?”
“剑首之位,应与三公等同,拥有如此身份,镜流又为何不曾向彦卿显露半分?”
“……”
对此,郭嘉也有着相同的疑惑,指尖捻着的胡须顿了顿,眉头拧起几分,目光重新落回天幕上镜流那猩红的眼眸,语气里满是沉吟:“是啊,若镜流真是前代剑首,为何剑首之位会空缺,反倒让彦卿以‘未来剑首’自勉?总不会是这位剑首主动弃了位分?”
他稍作停顿,又想起彦卿全然不认的模样,愈发困惑:“莫说剑首如三公般尊贵,便是寻常名士,也该有画像流传。彦卿既以剑首为目标,怎会连真容都不识?”
说到此处,郭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莫不是因那‘饮月之乱’,让镜流不得不隐去身份、改变容貌,甚至弃了剑首之位?”
荀彧在旁听得,缓缓颔首,抚着袖角的手轻轻收紧:“奉孝此言颇有道理。若真有此等过往,那镜流对‘忠义’的淡漠,对‘杀敌’的执念,恐怕也与那场乱局脱不了干系。”
说罢,荀彧叹了口气,“只是这‘饮月之乱’究竟是何事,竟能让一位剑首变成如今模样……”
他话未说完,目光又投向天幕,只见暗下来的天幕此时再次亮起……
[一座绿意盎然的庭院中,彦卿和景元正盘坐在地上,二人只间正摆放着一盘棋局。]
[阳光透过枝叶撒落在景元身上,似乎已经等待彦卿落子许久的他此时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笑道:“怎么,还没想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