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几声轻笑,景元踏步走来。]
[“景元……”刃看到对方,眼神复杂。]
[“将军!”彦卿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景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看向前方刃和丹恒二人,眼中流露出伤感与怀念。]
“景元这般眼色,倒真是耐人寻味。”
刘邦望着天幕,目光落着在景元有些复杂的脸上,缓缓摇头,低声自语:“眼底分明藏着见到旧时老友的怀念,却又夹杂着化不开的伤感……”
刘邦捻着颔下短须,目光天幕中的在景元、刃与丹恒三人之间来回打转,好奇道:“若不是曾有过掏心掏肺的交集,怎会有这般又念又怅的模样?”
“不知他们从前究竟是何等情分,又遭了什么变故,才让如今相见,只剩这满眼的话却说不出口。”
说着,刘邦回忆起先前刃见到彦卿那一招便面露杀意的反应,视线复又落回景元身上,轻啧两声:“景元为镜流弟子,今时面对刃与丹恒,又露此等怀缅伤怀之态……几人之间牵绊,真真是盘根错节……”
这么想着,刘邦忽然理解景元为何露出如今这种眼神——毕竟一边是自己的旧识,一边是自己的恩师,三人之间还有某种恩怨。
虽说不清楚三人的恩怨从何而来,但夹在中间的景元肯定不好受。
怀念曾经,伤感当下。
…………
[“二位久别重回仙舟,却总是在些尴尬的场合。”景元看着丹恒与刃,轻笑道:“如念故人之交,应该早些通知我才是。”]
[刃没有回话,只是冷声对景元道:“我要做的事已经完了。”]
[“嗯,完了。”景元点点头,而后看向卡芙卡道:“你们帮了仙舟一个小忙,我很感谢。”]
[“带这人走吧,这一次,我可以当做没看见。”说罢,景元眼眸轻闭。]
[“将军?!我……”]
[彦卿闻言一惊,还想再说些什么,景元却对他摇摇头,劝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见景元坚持,彦卿撇过头去,不再过多言语。]
“唉,景元将军这么说,彦卿公子先前所为都白费力气了。”
新城公主望着天幕里彦卿别过脸陷入了沉默,叹了口气,“可怜彦卿公子,白费力不说,还挨了一顿打……”
“将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一旁一袭月白色绣暗纹的襦裙的世家小姐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通透,“眼下罗浮正值幻胧作乱,无论将军与刃是否有旧,此刻也并非抓捕之时。”
新城公主点点头,她自然也想的明白。
只是为彦卿感到些许不甘——出了力,受了伤,最后眼睁睁看着追寻已久的通缉犯在眼皮子底下离开,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
…………
[卡芙卡对景元颔首,率先踏步离去。]
[刃看着景元,脚步未动,心中似乎挣扎了片刻,最终选择跟上卡芙卡。]
[二人离开后,景元看向丹恒,“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丹恒闻言,眼睛微微闪躲,“我不是他。”]
[“嗯……抱歉。”景元神情有些微不可察地黯淡,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观至此来看,丹恒公子,当是刃口中身负‘十恶逆’重罪的饮月君转世之身……”
渭水之滨,姜子牙盘膝坐在青石上,望着天幕暗自思忖。
身前一根鱼竿倾斜支在芦苇丛中,奇特的是,那钓线离水面足足三寸,钩上更无半分鱼饵,只悬在半空随微风轻晃。
姜子牙目光紧锁天幕中丹恒的身影,低声自语:“常理而言,转世之躯当断前世因果,过往记忆更应如烟消散,与前尘再无牵绊才是。”
“可丹恒公子听闻‘老朋友’三字时的闪躲,分明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话语——若真无半分记忆,又怎会有这般反应?”
“莫非龙尊转世有何等特殊之处,记忆未曾抹消?”
说着,姜子牙眉间疑色更浓,喃喃道:“可若是如此,丹恒公子必然不会当下这般,与前世划分界限……何况此时……”
看着丹恒此时明显被激出前世的形态,姜子牙叹了口气。
垂眸看向空空的鱼钩,鱼还尚未到来,又抬眼望了望天幕,语气里满是怅然:“丹恒公子与那饮月君也并非毫无瓜葛……与前世之牵绊,怕是没那么容易理清啊。”
…………
[对于景元的抱歉,丹恒默不作声,自顾自地踏步离开。]
[身形刚刚掠过对方时,景元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你还不能走,因为你的列车朋友们正在「鳞渊境」里等你呢。”]
[景元转身看向丹恒,“咱们一同去见见吧?”]
[丹恒眼神微动,停下脚步,点头答应。]
[接着,景元因彦卿受伤,命对方回去,随后和身后带着几个云骑兵,和丹恒朝着鳞渊境深处走去。]
[随着深入,鳞渊境中的古迹建筑映入眼帘。]
[“「波月古海,殊胜妙境」,这鳞渊境的景色同上次亲睹时一样,未曾变改。”]
[“而如今站在这里的你我,却各自不同了。”景元看着眼前与曾经相同的景象,随即看向一旁的丹恒,感慨道:“可见即使肉身不朽的长生种,也无法与天地并举。”]
[“将军应该知道持明轮回蜕生的习性。”丹恒向前走了几步,遥望着远方道:“古海之水已涤尽了丹枫的罪愆。当初与你共同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说着,丹恒侧头看向景元,淡淡道:“我是丹恒。那位丹枫是英雄也好,罪人也罢,都与我无关。”]
[“我已承担了他的刑罚,接受永久的放逐——这我没有怨言,但将军看我时,请务必弃去过去的影子。”]
“丹恒公子虽这般说,却改不了旁人眼光啊。”
姚广孝听得丹恒提及饮月君的名字,“丹枫”二字,又言“已承担了他的刑罚”,指尖悄然捻动佛珠,眼底掠过一丝悲悯。
轻声感叹:“‘因果历然,如影随形’。无论如何,丹恒公子承了丹枫业力,正如‘一阐提人亦有佛性’,丹恒虽非丹枫,却难逃前世种下的因。”
姚广孝抬眼望向天幕里鳞渊境的古海,声音愈发低沉,“佛说‘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丹恒公子想做全新的自己,可这世间哪有真正的‘无我’?”
“‘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旁人见他,总免不了见着丹枫的影子,这份委屈与无奈,实在令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