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镞接着说出景元临行前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陪同镜流,度过对方在罗浮的最后一日。]
[“你明白了吧,这其实不是「接待贵客」,而是「押送囚犯」——”]
[青镞突然顿住语声,和她一样,丹恒察觉到周遭的空气冷了下来。]
[前方背对丹恒的镜流缓声开口:“饮月,你来啦。”]
[“既然来了,何不上前叙叙旧?”]
[说着,镜流过身,“还是我该称呼你今生的名字,丹恒?”]
[闻声,青镞叹口气,“去吧,丹恒先生。她点名要你上前问话呢。”]
[彦卿提醒道:“丹恒先生小心为妙,这位大姐姐可难缠的很……”]
[丹恒听过后,点点头,深呼口气,朝着陛阶上的镜流走去。]
[待丹恒走至镜流面前,镜流讲述着她离开仙舟时听来的当初丹恒被夺取鳞角,转生后又被打入幽囚狱的事。]
[她本以为「饮月君」就此不复存在,但重回仙舟,却再次得见丹恒分海引潮的绝景,让她感到恍若隔世。]
[“你说的没错,「饮月君」的一生已经结束了。”丹恒淡淡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我明白。持明轮回重生,宿业罪愆也该一笔勾销,如今的你是个游历四方的无名客。”镜流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最后又疑问了句,“不过……人真的能告别过去吗?”]
好一个人真的能告别过去吗...
陆游望着天幕上相对而立的二人,呢喃出声,镜流此问,恰是问到了丹恒公子的痛处。
说着,口中发出一声轻叹:当丹恒公子继承龙尊之力时,便已继承了那个男人的一切——”
“不仅是翻江倒海的神通,还有过往的记忆,更逃不开那份属于饮月君的罪孽。
“纵使仙舟已不再放逐,旧日故人仍会将其视作「饮月君」。”
“所谓转世,放在丹恒公子身上,就像是将前世的酒,换了个新壶来装……。”
…………
[镜流说罢,嗤笑一声,“若我猜的没错,是龙师们不舍龙脉绝传,想让「饮月君」死灰复燃,故而在蜕鳞之刑上耍了些欺瞒世人的手段,把你变成了这般模样。”]
[丹恒微微沉默,对方确实猜的准确。]
[而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丹恒,直白询问对方的来意。]
[镜流表示她回到罗浮,是为了向联盟自首,直面过往的罪愆。只是再移交受审时,提出一个想宽限一日,会会许久不见的老友们,践行彼此在情深意笃时立下的约定的请求罢了。]
[“景元向来善解人意,又听闻你会赴约,便答应了我的请求。”]
[听过镜流说出的来意,丹恒确认那封信正是对方所送。]
[而在二人交谈时,天幕画面一转,来到鳞渊境古海,建木封印的不远处。]
[“「海若不隐珠,骊龙吐明月」,鳞渊境的风景的确如诗中所说,绝美壮丽。”]
[身后跟着两个云骑看守,前方景元引路的罗刹看着鳞渊境的风景,口中缓缓道出称赞之语。]
[但接着,罗刹便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景元,“只是……我身为嫌犯,理应披枷戴械,在幽囚狱中受审。将军将我带入此地,真的合适吗?”]
[“幽囚狱中关押想麻烦太多,不宜再添一桩。安全起见,请你在这受审吧。”]
[“安全起见……看来不是为我的安全啊。”]
[景元轻笑一声,口中缓缓道出仙舟最近经历的种种,随即将矛头指向罗刹,“依照天舶司的追查,你随商队来到罗浮,停驻数日,却未与任何人有贸易往来。”]
[“本该离去之日,又恰逢孽灾爆发。”]
[“你趁乱潜入幽囚狱,却也无所作为。如今又宣称自己要为这场星核灾变负责,伏罪自首。”]
[“奇怪,奇怪,阁下的行为可真令人捉摸不透。”]
行迹飘忽如云鹤,心意难测似秋潭。
会稽山阴,王羲之搁下狼毫,望着天幕上从容自若的罗刹,感慨着道:自承其罪却从容不迫,身陷囹圄却泰然自若,这般行事,着实令人费解。
任谁都能看的明白,罗刹看似坦荡的举止下,必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盘根错节。
而最令他称奇的是景元将军的态度。
王羲之呢喃着道:不审不囚,不迫不纵,反倒将人引至这鳞渊胜境。”
“恰似庖丁解牛,以无刃入有间,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
[对于景元的话,罗刹淡然表示自己身为行商,受人所托运送「信物」,并不知晓背后隐情。踏入幽囚狱确有所图,但现在看来,罗浮并没有他索求之物。]
[他认罪伏法,则是畏惧惩罚。]
[“……银河虽大,我区区一介行商,想必逃不过整个联盟的追捕。”]
[“区区一介行商?罗刹先生说笑了。”景元笑了笑,直面一直泰然自若的罗刹,锐利的目光盯着对方,“你在哀荣堡所行之事,在面纱星域遗留的种种过往,需要我一一细述吗?”]
[“还是说,你需要我道出那个拗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