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神光缓缓收敛,白茯苓(泠音)身姿轻盈地落在小院中央,尘埃不惊。她目光扫过院内目瞪口呆的众人,尤其是那两个浑身是伤、表情精彩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决定,先小小地“回报”一下他们之前的“照顾”。
于是,在沈清辞那混合着巨大震惊、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一丝不确定的凝视中,她优雅地转过身,面向他,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而疏离的神界正式礼节,声音清越如玉,却带着故意的客套:
“泠音,见过主神冕下。”
沈清辞:“……”
他周身的气息几不可察地一滞,冰蓝色的眼眸中刚刚燃起的亮光,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冻结成了错愕与……一丝受伤。她……还是那般疏远?
紧接着,白茯苓的目光转向一旁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仿佛见了鬼似的路无涯。她红唇微勾,拖长了语调:
“魔君~”
“殿下”两个字还在舌尖打着转,尚未吐出,路无涯的脸色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成了锅底!周身压抑的魔气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这女人!一回来就气他?!
然而,就在路无涯即将爆发的前一秒,白茯苓话音陡然一转,那声调瞬间变得千回百转,带着浓浓的依赖和娇嗔,清晰地喊道:
“夫君~~”
“……”
路无涯那即将爆发的魔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住,瞬间僵滞!他血红的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像是被一道天雷直直劈中,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夫……夫君?!
她叫他夫君?!
不是魔尊?不是魔君殿下?!
是夫君?!!
巨大的、从未有过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冲垮了他所有的愤怒和憋屈,让他那张俊美邪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傻气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一旁的苏见夏早在白茯苓行礼时就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那声“圣后”就落到自己头上,让她当场社死。
然而,白茯苓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暂时),而是像只翩跹的蝴蝶,轻盈地掠过了还在石化中的路无涯,径直跑到了苏见夏面前,张开手臂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用脸颊蹭了蹭她,语气是全然信任的亲昵:
“见夏小宝贝!想我了不?”
苏见夏:“!!!”
她被这熟悉的、穿越前的闺蜜称呼和热情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但心中却涌起巨大的暖流和安心感!茯苓姐姐……是真的回来了!记忆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而下一刻,白茯苓松开了苏见夏,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柳眉倒竖、兴师问罪的悍妻模样,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因为那句“主神冕下”而眼神黯淡、周身气息都低落了几分的沈清辞面前!
她伸出纤纤玉指,毫不客气地戳着沈清辞结实的胸膛(无视了他肩头还在渗血的伤口),声音又亮又脆,带着满满的委屈和愤怒:
“沈清辞!你个混蛋!”
“谁准你抛下老娘和宝宝一个人跑回这鬼地方的?!”
“啊?!你想干什么?想让老娘当寡妇吗?!”
“还‘主神冕下’?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也是我白茯苓(泠音)的男人!死了也得埋我家祖坟里!想甩开我们母子,门都没有!”
她这一连串如同爆豆子般的斥骂,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彪悍与直白,彻底把沈清辞骂懵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因怒气而染上红霞、却越发显得生机勃勃、明艳不可方物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毫无阴霾的、全然的占有欲和担忧,听着她那句“我男人”、“埋我家祖坟”……
心中那座因她疏离行礼而瞬间冰封的雪山,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融化成了汹涌澎湃的暖流,直冲眼眶!
她记得!
她什么都记得!
她不是在行礼,她是在……生气!气他“抛下”她和孩子!气他独自涉险!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到几乎让他窒息的喜悦和幸福感,将他牢牢包裹。他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伸出手,一把将还在戳他胸膛的白茯苓狠狠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对不起……泠音……茯苓……对不起……”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一遍遍地重复着。什么主神威仪,什么清冷自持,在这一刻,全都荡然无存。
白茯苓被他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感受着他身体的微颤和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心中的那点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她叹了口气,放松身体,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嘟囔:“笨蛋……下次不许这样了……”
一旁的路无涯,看着那相拥的两人,刚刚升起的狂喜瞬间被一股酸涩复杂的情绪取代。他别开脸,哼了一声,语气依旧硬邦邦,却少了几分戾气:“……肉麻死了!”
苏见夏和陆时衍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好了,真正的救星回来了,而且……家里的“风向”看样子是要彻底变了。
白茯苓(泠音)从沈清辞怀中抬起头,目光扫过小院中的众人,最后落在远处依旧阴霾的天空,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
“好了,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她轻轻推开沈清辞,周身开始流转起璀璨的净化神光,“现在,先把这些扰人清静的苍蝇……彻底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