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学习节奏紧凑,不仅体现在课程推进飞快,更体现在考试反馈的高效上——刚考完试,隔天成绩就已出炉,快得几乎不给人一点缓冲时间。
姜蕴宁一段时间没上课,一回来,依旧是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成绩公布那天,办公室的老师都快疯了。总分几近满分,答题卡干净利落,比标准答案还标准,整个卷面整洁到近乎苛刻。
数学组的老师们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其次是语文组。
数学老师们都知道姜蕴宁提前近一个小时交卷,最后一道大题居然给出了三种解法,而且每一种都逻辑严密、思路清晰,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当时在批卷时那道题还没完全做出来,连答案都对照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数学组组长程国强则坐在办公室的位子上,抽着嘴角,表情复杂如同刚被天打雷劈。
最后一道题,是他负责出的。
当初出这套试卷,其他题早就定下来了,就剩最后一道大题迟迟没决定,难度没有明确,所以,也就没有定稿,决定用多难的题目。
所有老师一起讨论时也没有共识,大家觉得干脆由程老师定夺。
程国强憋了整整一周,头发都少了几撮,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灵感乍现,刚打算把题目发给整卷老师,就接到京大数学系的学弟顾远舟打来电话。
顾远舟语气兴奋地让他上扣扣看一道数学题。
“师哥,我刚发现了一道有意思的题,发你瞧瞧?”
程国强一边回着消息,一边打开扣扣文件。眼看那边又催得紧,时间又卡得死,他没细看,直接把题丢了过去。
结果考试那天,他拿到试卷,整个人当场风中凌乱——
这题不是他原来出的那道就算了,居然还是顾远舟那个数学疯子觉得“挺有意思”的题?开什么玩笑!
这题哪是“有意思”,分明是“有毒”!
这……还玩啥?
全年级都做不出来,正常。
全年级有人做出来了,不正常。
全年级有人做出来了,还给了三种解法。
他好害怕。
这,真的是个孩子吗?
默默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那边嘟几声就接起来了。
“师哥,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前几天发了一道题过来,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说到这个,我把这道题加入随堂测验,我手下的那帮研究生,居然没有一个做出来的。你就说,气人不气人?”
“我不小心把你的题加进这次高一年级月考里了。”
“哇,师哥,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歹毒。”
不用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顾远舟都能想象这帮高中生私下能骂得有多难听。
“我这有学生做出来了。”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尖叫隔着十米都清晰得吓人,仿佛要震出耳膜,“你开什么玩笑?你那都是中学生,毛都没长齐的小菜鸡,怎么可能!”
“三种解法。”
“……”
“提前一个小时交卷。”
“……”
“数学满分。”
“……”
那边寂静无声。
“喂喂喂?”
师哥,别吵,我正忙着看今明两天的机票……oK,搞定。我明天上午十一点到魔都。你要记得来接我。如果那位同学也能来,人生就圆满了。
程国强:666
课间,(5)班外面总有一些人在那里晃来晃去,他们想看看,这个总成绩几近满分的同学,是不是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林晚晚被大家委以重任,来向姜蕴宁讨要真经。
“学神,我……能不能问你点问题?”
姜蕴宁正专注地推导公式,听到旁边的声音,手里的笔微微一顿,转头看她,语气温和却不失清冷,“你说。”
林晚晚捏着手指,鼓了好几次勇气才开口:“这次数学我……考得不太好,前面几道大题都做错了,至于最后一道大题,我连题都没看懂,你能不能都给我讲一讲?”
她说完,像做错事的学生似的低下头,不敢看姜蕴宁的眼睛,生怕自己问的问题太蠢。
姜蕴宁却没有丝毫不耐。她目光落在林晚晚摊开的数学答题卡上,扫了一眼凌乱的演算过程,然后点了点头,直接讲,“这一题,你推到这里没问题,问题出在第二步,你设的变量其实不够精确,后面的逻辑就跟着出了偏差。”
姜蕴宁重新抽出一张草稿纸,写下简洁清晰的一行式子,边写边解释,“你这里设的是整体变量 x,但其实它内部嵌套了两个不同量,最好拆开。看——”
她在?x?的位置旁边标出了两个更细化的小变量,又顺手添了一条辅助线,思路立刻清晰起来。
林晚晚瞪大眼睛,似懂非懂,“原来是这样啊……”
姜蕴宁点点头,“公式是死的,脑子是活的。你要先拆问题,看清楚它的本质结构,才能判断该设什么变量,选择最合适的解法路径。我讲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林晚晚连连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姜蕴宁顿了一下,看向下一题,“这道题计算的步骤多一些,但并不复杂,你需要耐下心来。”
她提起笔,在纸上简练地写下函数表达式,语气平静,思路清晰如水流倒影,“这个不是常规的基本函数形式,我们先尝试变形简化。”
她语气平静,语速也不快,“因为是分数函数,最稳妥的方式是使用导数分析……再令导数为零,求极值点……”
她娓娓道来,像是在讲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
林晚晚忽然觉得,数学好像没那么难了。
大家看姜蕴宁耐心地为林晚晚讲解,还真讲得条理清晰、不厌其烦,原本在一旁观望的同学们也不再畏惧。
“那个……姜蕴宁,这道几何题,你是怎么想到要用辅助线的啊?”
“还有还有,这里要如何使用函数单调性做进一步分析?”
一时间,围在她桌边的同学越来越多,像被某种看不见的引力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