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夏·林家村·农历六月廿六清晨)
依公!祖祠的门咋开啦?林漺一大早又骑在阿白背上,像只欢快的小麻雀,扑棱着两条小腿。
林凛捂着打哈欠的嘴,使力眨眨眼睛力图从清早的困顿里清醒。迈步跨出厢房门槛,抬眼就瞧见爷爷林敬波正站在二进院门口往祖祠那扇朱漆大门走去,手里攥着串老旧的铜钥匙,钥匙在晨光里闪着金光。
这祖祠还是上次端午节祭祀的时候开过咧!今早有什么特殊事例需要开祠堂门么?奶奶郑美娇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从厨房出来,对着林凛疑惑的说道。
太爷爷可能昨夜托梦给爷爷,或许他有事要让咱们见证吧......林凛一边接过奶奶手里的豆浆,一边回她奶奶话。
爷爷林敬波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进锁孔,一声,那扇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股陈年的檀香味儿飘了出来,混着淡淡的硫磺味,就像药泉边的味道。
依公!林凛闷完豆浆往祖祠堂厅跑去,靠近林敬波悄声问她爷爷,这祖祠里是不是藏着啥宝贝?妹妹林漺从阿白背上跳下来,她的身高跨不过祖厅门槛,只能小手扒着祖祠堂厅的高门槛,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鼻子四处闻:我闻到一股神奇的味道!
林氏一群小萝卜头看到祖祠开门,闹着跟他们家的大人一起走进祖祠,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堂叔公林敬魁,走在最前面:哎哟喂!这祖祠的梁柱,上次台风后刷朱漆啊?不错!不错!
爷爷林敬波径直走向正堂中央的那面主墙——墙上绘着幅古老的壁画,画里是座冒着火焰的火山,火山口周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松林,松林下方隐约可见个冒着热气的药泉。
这就是南洋那边的火山口!爷爷的声音都抖了,你太爷爷当年就是在这儿找到月华草的!他指着壁画上火山口旁边的小图案,瞧见没?这松林的根脉,就是顺着地下河连到咱村药泉的!
义公!表弟潘煋像个小考古学家似的拿着放大镜在壁画上细看,这火山口咋跟咱村后头的松林长得一模一样?妈妈曹浮光抱着哼哼唧唧还想睡觉的林岽,嘴里念叨:莫不是咱村的松林,真是从南洋火山口长过来的?
突然,爷爷腰间的玉佩震动起来,那枚龙纹玉佩正散发着柔和的红光,背面猴爪印记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玉佩的光芒映在壁画上,壁画里的火山口竟然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松林的叶子也跟着沙沙作响,仿佛活了过来!
这是火山神在回应咱!爷爷林敬波高举着玉佩,声音洪亮得像敲锣,你太爷爷当年画这壁画时,就说这壁画会保佑咱林家守护药泉!
只见壁画上的火山口缓缓浮现出一行闽都方言小字:松林根脉连南洋,药泉灵气护林家。妹妹林漺这会被爸爸抱在怀里,伸长脖子看着壁画嘟囔,依爸,这字我会读!是说松林和药泉都是咱家的宝贝!
依公,林凛指着壁画上的松林,那这松林为啥是咱家的宝贝?爷爷捋着山羊胡,目光炯炯:这松林的根脉连着药泉的地下河,要是松林倒了,台风会直面村庄,到时候药泉的灵气就断了!他转头看向二叔林丕伟,丕伟,你昨儿还说想砍松树卖钱?
二叔林丕伟的脸地红了,他媳妇郑珍珠赶紧揪着他的耳朵往后拽:莫在这儿丢人现眼!赶紧退后吧你!
义公,表弟潘煋举着个笔记本,我记下来啦!这壁画就是咱林家守护药泉的证据!爸爸林丕和扶了扶眼镜,这可是爷爷留下的传家宝!
爷爷林敬波突然指着壁画下方的一块地砖——那块地砖的颜色比周围略深,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字。
依娇,爷爷转头看向奶奶,你记不记得,依爸说过,祖祠下面有个密室?奶奶郑美娇眨了眨眼,突然拍了下大腿:哎哟!我想起来咧!依公当年说,密室里藏着药泉的秘密!
那咱们快找找!林漺像只兴奋的小兔子从爸爸林丕和怀里往下窜,吓着林丕和急忙把她放地上。林漺迫不及待地往刻着药字的地砖跑去: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宝贝!
一群人开始在祖祠里翻找起来——林丕邺帮着林丕和搬开供桌上的香炉,妹妹林漺和表弟潘煋用小铲子挖着地砖缝,就连阿白都叫着,用鹅喙啄着地砖边缘。
突然,那块刻着字的地砖一声,缓缓下沉——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里飘出一股子陈年的中药香,混着淡淡的硫磺味,就像药泉边的味道。
依公!林凛指着洞口,这下面就是密室!爷爷林敬波高举着油灯,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口——洞里是一条狭窄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闽都方言小字,记录着太爷爷林敬波当年寻找月华草、守护药泉的点点滴滴。
这......这就是爷爷的日记!爸爸林丕和扶着甬道墙壁,声音都抖了,他写着,当年在南洋火山口找到月华草后,怕药泉的灵气断了,就顺着地下河,在咱村后头松林底下挖了条引水管道......
依公,妹妹林漺这会骑在阿白背上,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守护好松林,才能护住药泉?
没错!爷爷林敬波站在密室中央,高举着油灯,目光炯炯,这松林是咱林家的根基,药泉是咱林家的魂!咱一辈辈都要守着它们!
洞外的阳光透过祖祠的雕花木窗洒进来,照在壁画上、地砖上,还有林氏一群人的脸上。海洋的季风仿佛也吹到了这古老的祖祠里,带着林家小辈们的期望,吹向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