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何粥粥踏进公司时，大堂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前台接待员露出过分热情的笑容：“何助理早！周总已经到了。”
电梯里，原本拥挤的空间在她进入后突然宽松——同事们默契地退到角落，留下尴尬的真空地带。楼层提示音响起时，有人小声说：“您先请。”
这种刻意的恭敬比之前的排挤更让人窒息。
总裁办楼层的改变更明显。她的工位被移到周浅办公室外间的独立区域，用磨砂玻璃隔出小空间。新电脑、人体工学椅、甚至空气净化器都配置齐全。
“周总吩咐的。”琳达递上门禁卡，“以后这层楼只有你能刷卡进入。”
何粥粥接过卡片，感觉烫手。这种特殊待遇像无形的墙，把她和整个公司隔开。
午休时更明显。她走进食堂，原本热闹的取餐队立刻让出位置：“何助理先来。”当她端着餐盘找座位时，整张桌子的人突然集体“用完餐了”。
最终她独自坐在角落，食不知味。几个年轻员工想来搭话，被主管用眼神制止。
“听说董事会很不满周总为你破例。”茶水间里，何粥粥无意听到财务总监打电话，“...毕竟他父亲当年就是...”
声音在看到她时戛然而止。
下班时，周浅的内线电话响起：“等我五分钟，一起走。”
这是最让何粥粥压力的新规——每天由周浅亲自接送。当她坐着总裁专属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时，能感觉到无数窥视的目光。
“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车上，她小声提议。
“不安全。”周浅打着方向盘，“最近有商业调查员在附近出现。”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但当她发现周浅的车每天绕路经过她最爱的甜品店，周末“顺路”带她去奶奶家时，她明白安全只是借口。
真正的考验在周三来临。董事会派来的特助突然到访，名义上是“优化高管助理工作流程”，实则全程审视何粥粥。
“何助理每天单独向周总汇报？”特助翻着工作记录，“其他部门主管不能直接给你派任务？”
周浅推开会议室门进来：“我的特助只听我指挥，有问题？”
特助尴尬离场后，周浅对何粥粥说：“别理会。”
但流言已经升级。当天晚上，公司论坛出现匿名帖：《揭秘：太子爷为红颜冲冠一怒，董事会震怒》。
何粥粥关掉网页，手机响起。周浅发来短信：“明早陪我去见客户。”
她看着短信，心里五味杂陈。周浅的维护让她感动，但这种过度的保护也让她窒息。她不再是何粥粥，而是“周浅的人”。
周五加班夜，周浅发现她对着电脑发呆：“累了？”
“周总，”她鼓起勇气，“能不能...别对我这么特殊？”
周浅放下文件：“为什么？”
“大家现在都怕我。”她苦笑，“我像被供起来的瓷器。”
周浅沉默片刻，突然问：“那你呢？怕我吗？”
何粥粥愣住。月光下，周浅的眼神带着她看不懂的期待。
“不怕。”她轻声说，“但我怕...让你为难。”
这句话让周浅眼神柔和下来。他轻轻将手覆在她手背上：“你从来不是我的负担。”
这个触碰很轻，却让何粥粥心跳加速。她看着交叠的手，突然发现周浅的手腕有淡淡的淤青。
“这是...”
周浅迅速收回手：“不小心碰的。”
但何粥粥想起来了——这是周二董事会紧急会议后出现的。她突然明白，周浅的维护付出着比她想象更重的代价。
“周浅，”她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们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周浅反手握住她，掌心滚烫：“值得。”
这一刻，何粥粥终于释然。既然风暴不可避免，那就并肩而立。她不再是被保护的瓷器，而是与他共同面对风雨的战友。
当周浅送她到家时，她轻声说：“明天开始，我自己上下班。”
周浅皱眉：“可是...”
“让我也保护你一次。”她微笑，“从平等开始。”
这个笑容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周浅怔住，最终点头：“好。”
看着她的背影，他嘴角扬起弧度。他的女孩，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