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周浅的怀抱微微僵硬,他松开手,目光深邃地看向何粥粥。落地灯的光线在他眼中跳跃,像在挣扎。
“我需要你。”他重复道,声音低沉,“这还不够明确吗?”
何粥粥摇头,眼神坚定:“不够。您需要我做什么?一个听话的下属?一个安抚您情绪的工具?还是一个...”
她停顿片刻,鼓起勇气:“一个特殊的存在?”
周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远处城市的灯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像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我父亲,”他突然开口,声音遥远,“曾经爱上过一个普通女孩。”
何粥粥屏住呼吸。这是周浅第一次主动提起家族的事。
“家族反对,他坚持要娶她。”周浅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玻璃,“结果那个女孩...出了意外。”
“意外?”
周浅转过身,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痛楚:“家族称是意外。但我知道,是因为她太接近我们的世界。”
何粥粥的心沉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周浅若即若离的原因——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所以您推开我,是怕我受到伤害?”她轻声问。
周浅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何粥粥走到他面前,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周浅,看着我。”
他依言看向她,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我不是那个女孩,”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愿意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
“你不明白...”周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我们的世界有多危险。”
“那就让我明白!”何粥粥抓住他的手,“而不是用若即若离的态度折磨彼此。”
她的手很暖,温暖得让他舍不得放开。周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好,我告诉你。”他拉着她坐下,“但听完之后,你有权选择离开。”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周浅用最简洁的语言,讲述了一个超出何粥粥认知的世界——关于古老的血脉,关于与生俱来的能力,关于月圆之夜的躁动,关于“命定之人”的传说。
他说的很克制,但何粥粥能感受到每个字背后的重量。当提到“容器”这个词时,他眼中闪过的厌恶如此明显,让她心疼。
“所以,”她轻声总结,“我是千年来唯一能让你平静的人?”
周浅点头,眼中带着忐忑:“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如果害怕...”
“我只有一个问题,”何粥粥打断他,“你对我好,仅仅因为我是‘命定之人’吗?”
这个问题让周浅愣住。他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最初是。但现在...”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发颤:“是因为你是何粥粥。是那个会为我泡安神茶,会陪我加班到深夜,会在我失控时握住我的手的人。”
这个回答让何粥粥眼眶发热。她等待的,不过是一句真诚的认可。
“周浅,”她微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疑惑地看向她。
“我能让你平静,不是因为我特别。”她轻声道,“而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时,是全心全意对你好。”
周浅怔住,仿佛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感情是相互的,”她继续道,“你感受到的平静,是因为我给予的安心。而这,与什么血脉、什么传说无关。”
这个认知像一道光,照进周浅心中最阴暗的角落。三十年来,他第一次意识到,也许治愈他的不是“命定之人”的身份,而是何粥粥本身。
“所以,”何粥粥直视他的眼睛,“现在请明确地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
周浅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许久,他轻声而坚定地说:
“我要你,何粥粥。不是作为工具,不是作为容器,而是作为与我并肩同行的人。”
这句话,比任何告白都动听。何粥粥眼中泛起泪光,却笑得灿烂:“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她主动拥抱他,这个拥抱不带任何犹豫和保留。周浅紧紧回拥,像是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但这一次,周浅感受到的不再是躁动,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来真正的“命定”,不是宿命的束缚,而是两颗心相互选择的结果。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