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史蒂夫的指尖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一个亵渎神明的罪人,触碰到了圣洁的雕像。她的皮肤细腻而温暖,带着夕阳的温度,那份真实的触感,让他浑身都起了战栗。
他僵在那里,不敢再有丝毫动作,生怕自己的粗鲁会惊扰了这场易碎的美梦。
然而,靡思没有躲开。
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史蒂夫看到,她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里,笑意更浓了。然后,她抬起了手,不是推开,也不是闪躲,而是……轻轻地,握住了他那只停在她脸颊边、微微颤抖的手。
她的手很软,带着一丝凉意,像上好的丝绸,包裹住他粗糙而滚烫的手指。
然后,她牵引着他的手,缓缓地,从自己的脸颊边拉了下来。
史蒂夫的心,随着这个动作,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搞砸了。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
他像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绝望地看着她,准备迎接那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的最终审判。
但预想中的拒绝并没有到来。
她的手指,灵巧地,温柔地,挤进了他的指缝。一根,又一根,直到那份柔软与温凉,彻底填满了他手掌中所有的空隙。
十指,紧紧相扣。
史蒂夫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这是一种比刚才的触碰,更加深刻,更加不容置疑的连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细腻纹理,能感受到她每一次轻微的、无意识的指节蜷缩。这不再是试探,而是一种……接纳。
一种无声的、却胜过千言万语的许可。
紧接着,在他还处于这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冲击中时,她主动地,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就是这一小步。
缩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那道象征着安全距离的界线。
她柔软的身体,几乎是毫无间隙地,贴在了他坚硬而滚烫的胸膛上。
史蒂夫能清晰地感受到,隔着那层薄薄的白色连衣裙和自己的t恤,她身体的轮廓,她的温软,她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印在了他的感官里。他甚至能闻到她发丝间那股更加清晰的、淡淡的馨香,像雨后的栀子花,干净而清甜。
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连呼吸都忘了。
他低着头,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那在夕阳下泛着柔光的、小巧的耳朵。
然后,他听到她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处,闷闷地,轻轻地传来。
只有一个字,却像一道温柔的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世界。
“想你。”
轰——
史蒂夫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了。
不是毁灭,而是……新生。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猜疑,所有的自我拉扯,都在这两个字面前,被碾得粉碎。他那颗悬在半空中、备受煎熬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安然落地的港湾。
她想我。
她真的想我。
她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耍我。
她是真的。
这个认知,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从他的心脏深处喷涌而出,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终于找回了控制权。
他几乎是出于一种最原始的、最本能的冲动,猛地收紧了手臂。
他将她,狠狠地,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拥抱,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失而复得的珍视。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坚固的堡垒,将她娇小的身体完全笼罩、吞没。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贪婪地呼吸着那让他心安的气息,手臂收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让她离开。
“我……”
他想说点什么。
想说“我也想你”,想说“我想你想得快疯了”,想说“我以为你不会来”,想说“我他妈的爱死你了”。
可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一声沙哑的、不成调的音节。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用行动,用这个笨拙的、却倾注了他所有情感的拥抱,来回应她。
靡思没有挣扎,她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像一只找到了主人的大型犬一样,将自己紧紧圈住。她甚至能感觉到,他那颗失控的心脏,正隔着两层布料,疯狂地、沉重地,撞击着她的身体。
过了许久,久到史蒂夫以为自己会因为缺氧而昏厥过去时,他才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地动了一下。
她微微抬起了头。
史蒂夫下意识地松开了些许力道,低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
他看到她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映着夕阳的碎光,也映着他此刻那副傻到无可救药的、痴迷的表情。
她的唇角,还带着那抹玩味的、了然于心的笑意。
“笨蛋。”
这个词,像是一句温柔的咒语,彻底解除了他最后的武装。
史蒂夫再也无法忍受。
他低下头,笨拙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不是一个充满技巧的、熟练的吻。
它更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的唇瓣,带着一丝颤抖,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轻轻地,贴上了她的。起初,只是简单的触碰,像是在确认这份不真实的幸福。
她的嘴唇很软,带着一丝凉意,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淡淡的甜味。
这份触感,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了他的全身。
他下意识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而是开始笨拙地、试探地,用自己的唇,去描摹她的唇形。他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能感受到她并没有抗拒,甚至,在他更加深入的时候,她还微微张开了唇,像是在无声地邀请。
史蒂夫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
他一手紧紧地扣着她的后腰,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另一只手,则穿过她柔顺的发丝,轻轻地托住了她的后脑。
他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投入。
这不再是试探,而是一种宣告。
宣告着他那份积压了许久、无处安放的思念,宣告着他此刻那份满溢出来、快要将他撑爆的爱意。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湖面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发梢。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和那交织在一起的、温柔的唇齿相依。
原来……是这种感觉。
史蒂夫在心里想。
原来,拥有全世界,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