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议会关于“归乡”行动的敕令,是吹响整个战争部的集结令。
第二天一早,星火城最巨大的室内训练场上,一千名精锐的候选者,已经全员集结。她们是从“荆棘鸟军团”数万名战士中,经过初步筛选的最强者。
她们是星火城最锋利的剑。她们是最坚固的盾。她们中的每一个,都经历过与“上民”和异化生物的血战。她们的身上,都烙印着属于幸存者的,冰冷的骄傲。
但今天,她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比任何战争,都更加残酷的试炼。
战争部长叶梓,静静地站在检阅台之上。她身穿一身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鲜红色的战斗殖装。她的身后,没有跟着任何副官。只有她自己,和她手中那柄狰狞的震荡长矛。那长矛的缝隙里,仿佛永远都无法被清洗干净血迹。
她没有发表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说。
鹰隼般锐利的猩红目光,缓缓地,扫过台下那一千张充满了自信与狂热的脸庞。
然后,她开口了。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像最冰冷的寒流,瞬间,浇熄了训练场内所有的热血。
“我只说三件事。”
“第一,你们将要参加的,不是‘选拔’。是‘淘汰’。”
“第二,这场淘汰,没有规则,没有怜悯。只有…通过,或者,出局。”
“第三。”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变得像万年玄冰。
“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失败。不想死的,现在,就可以退出。”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退出。
叶梓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充满了赞许的微笑。
“很好。”
“那么,第一道试炼——”
“——‘熔炉’,现在开始!”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训练场一侧的巨大合金闸门,轰然开启!
门外,是那片…如同地狱一样的…b5区“生命花园”!那片区域,只经过了初步的净化,依旧充满了致命的辐射和混乱的能量!
“目标,是位于b5区另一端的信号塔!”
叶梓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全员,穿戴标准‘壁垒’IV型作战服,负重五十公斤。在六个小时之内,徒步,穿越这片二十公里的辐射区!”
“任何,中途倒下的人。任何,超时的人。任何,寻求救援的人…”
“——都将被视为…‘废品’。被直接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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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是第一突击小队的一名普通士兵。她不高,也不壮。她在那一千名精锐之中,毫不起眼。她的战斗技巧,不是最顶尖的。但她,是所有人中,最能“忍”的一个。
当她踏入b5区那片充满了紫色能量电弧和刺鼻臭氧气味的土地时,一种粘稠沉重的感觉,立刻包裹了她的全身。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滚烫的刀片。作战服的能量护盾,在接触到那无处不在的辐射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能源储备,正在以一种远超正常训练的速度,飞快地消耗着。
而那额外的五十公斤负重,则像最恶毒的诅咒,死死地,压在她的背上,要将她的脊椎,都彻底压断。
一个小时后,第一批体力不支的战士,倒下了。
两个小时后,近三百人,因为殖装能量耗尽,而被迫退出了试炼。
而“岩”,依旧在前进。
她没有去看身边那些倒下的战友。她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脚下。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但却异常的稳定。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一块…沉默的,坚硬的,永不屈服的…岩石。
就在她即将抵达终点的前一刻。她身旁,一个她很敬佩的,实力远在她之上的老兵,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单膝跪倒在地。
“我的…腿…”
那个老兵的声音,充满了不甘。
“…抽筋了。”
“岩”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那个老兵。她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代表着“通过”的信号塔。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挣扎。
但,那挣扎,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她默默地,走到了那个老兵的身旁,将自己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蹲了下来。
“上来。”
她的声音,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
最终,当“岩”,背着那个比她高大半个头的,体重至少是她一点五倍的老兵,像最悲壮的,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同伴的愚公,一步一步地,挪过终点线时。她比规定的时间,晚了整整…十分钟。
负责记录的考官,冷漠地,在她的名字后面,画上了一个代表着“淘汰”的红色叉号。
但,在检阅台之上,一直通过光幕,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叶梓,却缓缓地,抬起了她的手。
她对着那个考官,说出了两个字。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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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试炼,是“迷宫”。
从“熔炉”中幸存下来的,不到三百名的战士,在仅仅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便被立刻,投入了最先进的虚拟现实训练舱之中。
等待她们的,是一场…由我,亲自设定的,专门针对她们意志的…精神屠杀。
“静”,是所有候选者中,最特殊的一个。她不是战斗人员。她来自科学院。是一名负责“概念”逻辑分析的,年轻的研究员。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她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引导者大人所说的“地表”,究竟是什么样子。
当她进入那个虚拟的,漆黑的迷宫时。她遭遇了,她此生都未曾想象过的…恐怖。
那不是物理上的敌人。
那是一种…能直接侵入思维的,充满了“虚无”与“否定”概念的…精神污染。
【你的武器,毫无意义。】
【你的铠甲,只是囚笼。】
【你的希望,只是谎言。】
无数充满了恶意的低语,像最恶毒的毒蛇,不断地,撕咬着她的意志。她看到,她身边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刚刚才从“熔炉”中爬出来的钢铁战士,一个个地,陷入了疯狂。她们有的,开始攻击自己身边的幻影。有的,则蜷缩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但,“静”,却只是,静静地,闭上了她的眼睛。
她放弃了所有对抗。
她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缓缓地,构建出了一个…绝对“安静”的,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的…“自我”空间。
她,用“沉默”,对抗着“喧嚣”。
最终,她是第一个,毫发无伤地,走出了那座精神迷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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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道试炼,是“牺牲”。
最终剩下的,不到一百五十名的候选者,被分成了十五支十人小队。她们的任务,是在一场模拟的,必败的城市巷战中,护送一份…假的“火种”样本,抵达最后的撤离点。
“岩”和“静”,被分到了同一个小队。
战斗,异常的惨烈。她们的敌人,是无穷无尽的,由系统模拟出的“秩序者”军团。她们的战友,一个个地,在她们的面前,“牺牲”。
就在她们即将抵达撤离点的前一刻。那名一直保护着“火种”样本的老兵——就是那名被“岩”背回来的老兵——为了掩护她们,被数道能量光束,同时击中,“牺牲”在了她们的面前。
“老班长!”
“岩”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就要冲出去,为她的救命恩人,复仇!
但,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拉住了她。
是“静”。
“我们的任务。”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像最精准的计算机。
“是…护送‘火种’。”
“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最终,她还是,死死地,咬着牙,从那名已经“牺牲”的老兵手中,接过了那个…冰冷的,沉甸甸的“火种”样本。
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撤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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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道试炼,全部结束时。
训练场的中央,只剩下了…一百个,伤痕累累,但眼神却像淬火后的钢铁一样,冰冷而坚韧的…身影。
叶梓看着她们,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满意,也充满了残忍的笑容。
她明白,她的“剑”,已经…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