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黄相报了名号,程琳犹疑一下,轻声道:“当真府上小娘子?”
黄集道:“然也。”
“那是咱失敬了,请教黄相,令爱今年贵庚?”
“小女年方二八。”
程琳又道:“今日幸得黄相爷提起,有这美人图,咱家刚好去拿去进呈,如此品貌,定得上选,不然岂不是耽误了小娘子?”
“哪里,哪里,若是能得了圣意,那也定是仰仗公公仁力。”
两人相视一笑,多了几分默契。
“如今不妨,待明日,咱赍了画图进上,包管黄相公就是国丈,咱们小娘子是贵人!”
如此,那程琳取了美人图,悄悄地别了老黄回府,回到宫里专等仁宗升殿。
本已经奏请要离京的程琳,又出现在眼前,仁宗心头涌起几分不悦。
恰在此,程琳奏道:“奴婢蒙万岁差遣,本是要去往江南。昨日黄集与奴饯行,谈起美人,他将女儿黄赛花的小像敬上,却又倾城姿态,这才冒死赍进,恭呈御览。”
那赵仁宗接过画图,一眼便入了神,把玩许久,之前的一点不快烟消,龙情大悦。
程琳见着官家,爱不释手,也不将画丢还,就知道陛下已经上了心。又伏身奏道:“目下正是春和景明,这黄府在京郊别院里百花盛开,黄集定会请驾赏玩,叫他令小姐一齐见驾,那时请陛下龙目御览,然后圣裁。”
赵仁宗道:“准依卿奏。”
接着程琳出朝,即令身边的小太监传话说:“官家图已收进。若得丞相请驾游园,同了小姐接驾,若得朝廷青眼,好事岂非将近?”
黄丞相对宫门方向一揖道:“多谢公公费心,既如此,老夫今日归家便写好请本,明早上达。”
小太监自是别去带话。
转过身黄集来见女儿,把前番的商量又说了一遍,来到书房,端正请本。又急令家丁出城,将别院打扫洁净,以便恭迎圣驾。
及到天亮入朝启奏,请驾赏花。
仁宗道:“卿既盛情,朕明日且去临幸便是。”
几方默契,给黄氏赛花架好了青云梯。
黄集领旨回府,摆放香案专等接驾不提。
恍惚一夜过去,下朝后,官家携合朝的文武,以赏花为名,传旨摆驾。
官家出行,文武护卫其后,两列仪仗先行。只见凤旆龙旗,旌幢符节,金瓜月斧,对对在前。又见那御林军,都拿了红缨长枪,前前后后,簇拥了龙车。
那黄集抢先跪在别院前,谢过了恩,然后接了圣驾到厅堂里。
赵仁宗便退下众人独留那太监程琳听调,少顷,这随班文武都各自回避了去。
只留下贴身得太监和黄集,随了官家进院,驾幸牡丹阁,坐而观花。
春花娇艳,可仁宗的心思半分不在花上,眸光在那黄集程琳脸上扫过,眉间一拧:“此花虽美,但赏花却无仙乐相和,不免少了几分意趣。”
话音刚落,眼见着花丛深处,游廊尽头,飘飘来一位仙女儿,仙女身着五彩纱衣,皎白的面容一闪又消逝在百花深处。
黄集连忙借机进言:“小女赛花,最喜音律,惯常养着几个女乐,只因未能奏明,不敢见驾。”
已是被勾去了三魂的仁宗直接说:“寡人已知晓,你且快快召来。”
于是乎,一群女乐扮作仙姬,笙箫渐起,让仁宗略微蹙眉。转瞬一阵风起,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吹弹歌舞的女婢散去,扮作天仙的黄赛花露出了真容。
当真一曲天籁,吹奏到了仁宗心里。
只见少女娇娇,朱唇轻启唱一句:“名花倾城无人览,缅腆芳辰至尊前。一曲凤箫吹奏里,幸教少女荷君恩。”
声音婉转,若黄莺初啼。那曲中媚上邀宠之意,让仁宗颇为自得。
眼见着仙女含羞带窃,遂道:“美人音容俱妙,六律精通。果然德才兼备。”
因着没带什么伴手得东西,仁宗解下腰间金龙宝带,召程琳送出为以为聘。黄家父女,一齐谢了皇恩。此时天色将晚,仁宗摆驾回宫。
那黄集和女儿赛花自是喜不自禁,多日来筹谋终于有了实现得可能。连忙命下人仆从做好入宫得准备。
可叹那仁宗天子,不知是年少思春没有定力,还是当真看重黄家女儿得才貌,竟然左思右想不得休息。
没得他人讨论,仁宗只能招来程琳道:“寡人今日所见,果真万千美妙,是以朕单单解金带为聘还是不足,明日召国子监祭酒李先杰,将黄金百两,锦缎千尺,赍送前去。即命黄卿将女儿送至宫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那李先杰等领了圣旨,来到黄府。
待到那黄集接了圣旨,塞了红包。就让儿子款留天使。
又急急得来到后院,将事先挑好的女儿陪侍婢女八名,跟着那一队队执官灯兜扇得队伍,站到厅前。
接着小娘子黄赛花出厅,拜别了爹娘嫂嫂,告别了一番,上了凤车,只听笙歌清扬,喜乐吹奏不停,这厢刚送出了黄府,再转眼,车驾就到了凤楼前。
那太监程琳即往朝廷启奏:“黄集已将小娘子送至午门候旨。”
”宣黄集领女上殿,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