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迫害白玥了】
高二六班的教室,在林墨推门进来的瞬间,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凝滞。
原本喧闹的空间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短暂的安静后,是更加压抑的、如同蚊蝇振翅般的窃窃私语。
一道道目光,或明或暗,带着探究、鄙夷、幸灾乐祸或纯粹看热闹的意味,黏在林墨身上。
论坛上的那篇小作文和打了薄码的照片,早已发酵了。即便和林墨玩的还行的刘浩伟之前替他辩解过几句,但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纪和环境中,带着猎奇和恶意标签的谣言,传播速度远比澄清快得多。
“看,就是那个林墨……”
“真看不出来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
“论坛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啊……”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针尖,试图扎破平静的表象。
陈尧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似在整理书本,眼角的余光却紧紧锁着林墨。看到林墨在那些目光中依旧面不改色,平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陈尧安心中那点因陈倩茗而对林墨产生的不爽,瞬间转化成了更深的嫉妒和恶意。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对着后排的刘浩伟,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排人听清:“浩伟,你说现在这人啊,真是不能只看表面。论坛上那个骚扰女生的败类,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不知道多龌龊!你说是吧?”
这话看似在骂论坛上的“田力”,但指桑骂槐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刘浩伟皱了皱眉,想反驳,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无力。
陈倩茗坐在前排,也听到了。她微微蹙眉,心里有点不舒服。
虽然她对林墨没什么想法了,但陈尧安这种煽风点火的行为让她觉得有些低级。她下意识地侧头,想看看林墨的反应。
林墨对此置若罔闻。他径直走到自己靠窗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甚至没有去看陈尧安一眼,仿佛对方不过是空气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摊开着一张他练习到一半的符咒草稿,比起这些无聊的蜚短流长,这张符纸上的每一笔线条都更有吸引力。
他从笔袋里抽出一支铅笔,指尖微微发力,笔尖落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旁若无人地继续勾勒起来,心神沉入那玄奥的轨迹之中,将教室里所有的喧嚣和恶意目光都隔绝在外。
这种彻底的、近乎傲慢的无视,比任何反击都更让陈尧安难堪。
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用尽全力打出一拳,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一股邪火瞬间冲上头顶,让他几乎要脱口而出更恶毒的话。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拍击声骤然响起!
班主任刘楠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讲台上,她脸色阴沉,手掌重重地拍在讲台的边缘,发出巨大的声响,瞬间将所有的议论和私语都震得粉碎!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哆嗦,惊恐地看向讲台。
刘楠楠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锐利地扫过台下每一个学生,尤其是在刚刚煽风点火的陈尧安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几乎化为实质。
“都给我闭嘴!”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班主任特有的威压,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一个个的,书没读几本,嚼舌根的本事倒是不小!”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学生,冷冷道:“我不管你们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在这个班里,在我刘楠楠的眼皮子底下,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未经证实的情况下,议论、诋毁、中伤自己的同学!”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严厉的警告:“尤其是某些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指桑骂槐!再让我听到一句阴阳怪气、搬弄是非的话,直接去办公室写三千字检讨!顺便请家长来聊聊!”
最后“请家长”三个字,如同杀手锏,瞬间让包括陈尧安在内的一些人脸色发白,心虚地低下了头。
刘楠楠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林墨身上。他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画着符纸,仿佛刚才那场因他而起又瞬间被镇压的风波与他毫无关系。
这种置身事外的平静,让刘楠楠心里那点因他旷课、拐带白玥(虽然结果惊人)而产生的不满,奇异地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目光重新变得严厉,环视全班:“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回应响起。
“大声点!”
“听清楚了!”这次整齐了许多,带着点惊魂未定的味道。
刘楠楠这才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拿起粉笔开始板书。
一场刚刚酝酿起的风波,被她以绝对强势的姿态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教室里只剩下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以及……林墨笔尖在符纸上勾勒的、更细微的沙沙声。
陈尧安脸色难看地坐了回去,再也不敢看林墨的方向,心里憋屈得要死。
林墨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符纸上的线条在他笔下流畅地延伸,仿佛自成一方天地。讲台上的警告也好,班级里的暗涌也罢,都不过是掠过他这潭深水表面的微风,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真正惊起。
他的心思,早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