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溪袖口的玉佩闪着温润的光,苏璃的目光在那玉佩上顿了顿——那是块成色极好的和田暖玉,雕成了并蒂莲的形状,花瓣边缘磨损得有些光滑,显然是佩戴了多年的旧物。
“这玉佩真好看。”苏璃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落在林常在和刘常在手里的小衣服上,指尖却悄悄攥紧了帕子,“瞧着有些年头了。”
白灵溪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笑容淡了几分:“家里长辈留下的旧物,戴着图个念想。”她说着把冰糖葫芦递过去,“快尝尝,刚裹的糖衣,还脆着呢。”
林常在和刘常在接过糖葫芦,清脆的“咔嚓”声打破了瞬间的凝滞。苏璃看着白灵溪转身时略显仓促的背影,心里那点疑虑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她认得那块玉佩。
多年前,先皇后还在时,常戴着一块一模一样的并蒂莲玉佩。那时她还是个刚入宫的小宫女,远远见过几次,记得先皇后说过,那是先帝登基前亲手为她雕的,玉料是两人定情时在河边捡的璞玉。
先皇后病逝后,那玉佩就随着陪葬品入了陵。白灵溪怎么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苏璃压下心头的波澜,陪两位常在说笑了几句,借口还有事,转身往养心殿去。路过御花园的假山时,却见白灵溪正站在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摩挲着那枚玉佩,侧脸在树荫里显得有些模糊。
“白大人倒是清闲。”苏璃走上前,语气听不出情绪。
白灵溪像是被惊到,手猛地一颤,玉佩差点滑落。她定了定神,笑道:“刚想起些旧事,走神了。皇后娘娘这是要去找陛下?”
“嗯,问问他丽嫔的事处理得如何了。”苏璃的目光在玉佩上扫过,“说起来,先皇后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并蒂莲玉佩,当年可是宫里人人皆知的恩宠象征。”
白灵溪的指尖僵了僵,随即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像叹息:“原来皇后娘娘知道。实不相瞒,先皇后是家母的远房表姐,这玉佩是她临终前偷偷让人送来的,说……说见玉如见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苏璃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先皇后性情温婉,却极重规矩,陪葬之物绝不可能私下赠予外人,更别说这意义非凡的定情玉佩。
“原来是这样。”苏璃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身继续往前走。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说什么秘密。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到白灵溪望着她背影时,眼底复杂的光——有愧疚,有警惕,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挣扎。
养心殿里,赵珩正在看奏折,见苏璃进来,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丽嫔那边都处理好了,她宫里的人也都审过了,没牵扯出其他人。”
苏璃走到他身边,替他捏了捏肩膀:“宫里最近不太平,你也要多留心。”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还记得先皇后的并蒂莲玉佩吗?”
赵珩愣了愣,随即点头:“当然记得,那是父皇送她的定情物,下葬时特意让陪葬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苏璃摇摇头,“刚才看到块相似的玉佩,一时想起罢了。”
赵珩没多想,握住她的手笑道:“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对了,林常在和刘常在的安胎药够不够?不够让太医院再配些。”
苏璃应着,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重。白灵溪的话里一定有破绽,可她现在没有证据。或许,白灵溪接近自己、帮助自己,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夜色渐深,苏璃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久久不能入睡。她不知道,这场围绕着皇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而白灵溪,很可能是那颗藏得最深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