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寒暑交替,转眼便是一年光阴流逝。
这一年,东域并未因圣主云韵的威压而彻底沉寂,反而因各方天骄的持续汇聚与摩擦,显得愈发波澜壮阔。秘境争夺,道统切磋,恩怨情仇……年轻一代的争斗从未止歇,有人黯然陨落,有人声名鹊起,谱写着属于这个时代的传奇。
而在这一年的末尾,一道来自中域帝族刘氏的传讯玉符,跨越无尽山河,飞入了正在东域某处古战场磨砺枪意的刘立成手中。
玉符中的内容很简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族内召他回归,有要事,限期抵达。
刘立成握着温润的玉符,站在古战场呼啸的煞风中,沉默了许久。他知晓,这一天终究会来。身为帝族嫡系,享受尊荣的同时,也必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东域的历练,与几位兄弟的把酒言欢、并肩作战,终究是一段美好而短暂的插曲。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即向另外四位兄弟发出了聚首的讯息。地点,依旧定在九霄城内,他们最初结拜的那处别院。
……
九霄城,别院。
院中的古树似乎更加苍翠,石桌石凳依旧,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宁静。
第一个到的,是谢天宇。
他依旧是那副孤傲冷峻的模样,背负长剑,气息比一年前更加深沉内敛。若说一年前的他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那么现在的他,则更像是一柄藏于匣中的神兵,虽未显露,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剑意萦绕周身。他的修为,已然达到了皇境九重,距离尊者境,仅有一步之遥。
他静静地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第二个到来的,是一道嚣张霸道的魔影。
“哈哈哈!老大终于舍得召唤了?是不是想兄弟们了?”
人未至,声先到。只见郑阳大踏步走入别院,一身黑袍猎猎,周身魔气虽然依旧磅礴,却不再像一年前那般肆意张扬,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凝练感。他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狂傲笑容,眼神锐利如刀,气息赫然已经突破了那道天堑,踏足了尊者境一重!
“老四,你这冰块脸,一年没见,还是这副德行!”郑阳一屁股坐在谢天宇对面,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灵果就啃,“怎么样?现在老子可是尊者了,要不要再切磋切磋?保证不打哭你!”
谢天宇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无聊。”
“嘿!看不起谁呢!”郑阳眉毛一竖,正要再说。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个惫懒又带着笑意的声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二,你这刚突破就欺负老四,不怕老大执行家法吗?”
话音未落,一个锃亮的光头探了进来,正是吕修缘。他一手拎着酒葫芦,另一只手……这次没拿鸡腿,反而牵着一根七彩的、流光溢彩的凤凰翎羽?他脸上红光满面,气息圆融通透,周身佛光内蕴,竟也突破了瓶颈,达到了尊者境一重!而且看他这春风得意的模样,显然与凤灵儿的关系有了不小的进展。
郑阳一看吕修缘,更是来劲了:“哟!老三!你这酒肉和尚也突破了?可以啊!不过你手里拿的什么玩意儿?定情信物?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佛门不幸啊!”
吕修缘丝毫不恼,反而得意地晃了晃那根凤凰翎羽:“老二,你这是嫉妒!贫僧这是参悟无上妙谛,得女菩萨垂青,赐下信物,指引大道方向。你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是不会懂的。”
“我呸!”郑阳啐了一口,“还女菩萨,我看是妖女还差不多!”
“郑老二!你敢辱我灵儿?!”吕修缘立刻瞪眼,僧袍无风自动。
“怎么?想打架?正好老子手痒!”郑阳霍然起身,魔气涌动。
“打就打!怕你不成!看我新悟的‘菩提镇魔掌’!”
“来啊!尝尝老子的‘天魔裂地拳’!”
眼看这两个活宝刚见面就要掐起来,一直闭目的谢天宇终于睁开了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二哥,三哥,你们这欢迎仪式,还挺别致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嬴鑫迈步走入别院。
一年不见,他身姿更加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少了一分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自信。周身气息渊深似海,赫然已经达到了皇境七重!虽然境界上看似落后于郑阳和吕修缘,但他往那里一站,那股隐隐透出的、仿佛能镇压一切的霸道气韵,却让刚刚突破尊者境的郑阳和吕修缘都感到一丝隐隐的压力。
“老五!”
“五弟!”
郑阳和吕修缘立刻停下了争执,围了过来。
郑阳拍了拍嬴鑫的肩膀,感应到他皇境七重的修为,咧嘴笑道:“行啊老五!皇境七重了!看来这一年没偷懒!不过比起哥哥们还是差了点,加油追赶啊!”
吕修缘也凑过来,挤眉弄眼:“五弟,听说你一年前在古龙潭宰了幽冥殿那个不开眼的圣子?干得漂亮!有没有遇到什么桃花劫?跟三哥说说,三哥经验丰富,可以指点你一二。”
嬴鑫看着这两位活宝兄长,哭笑不得:“二哥,三哥,你们就别取笑我了。”他又看向谢天宇,拱手道:“四哥。”
谢天宇微微颔首,眼中也闪过一丝暖意:“五弟,修为精进神速。”
兄弟五人,终于重聚。
虽然嘴上互相调侃拆台,但那份历经岁月沉淀的情谊,却在这一刻显得愈发真挚与温暖。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这一年来的成长与变化。
就在这时,一股堂皇浩大、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气息降临别院。
刘立成到了。
他身着玄色劲装,手持古朴长枪,龙行虎步而来。一年的历练,让他尊者境三重的修为更加稳固,眉宇间的帝王之气也更加浓郁,只是在那威严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大哥!”
四人齐声喊道。
刘立成目光扫过四位兄弟,看着他们个个修为大进,精神饱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的目光在嬴鑫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感受到那皇境七重却深不可测的气息,心中暗赞。
“都来了,坐吧。”刘立成走到主位坐下,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召诸位兄弟前来,是有一事相告。”
他顿了顿,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沉重:“我,即将返回中州。”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刘立成亲口说出时,郑阳、吕修缘、谢天宇和嬴鑫心中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中州与东域,相隔何止亿万里,帝族规矩森严,这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
“这么快?”郑阳皱了皱眉。
吕修缘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缘起缘灭,终有一别。大哥,族内可是有要事?”
刘立成点了点头:“族令已下,不容耽搁。具体何事,暂时不便细说。此番回去,前路未知,或许……不会再像在东域这般自在了。”
他没有明说,但众人都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压力。帝族内部,绝非一片祥和,权力的倾轧,资源的争夺,恐怕比东域更加残酷。
谢天宇沉默片刻,开口道:“大哥,保重。”
嬴鑫也道:“若有需要,传讯即可。纵隔千山万水,兄弟必至。”
刘立成看着眼前四位肝胆相照的兄弟,心中暖流涌动,那丝离愁与凝重也被冲淡了不少。他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好!有诸位兄弟此言,足矣!临走之前,我们兄弟,当再痛饮一场!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郑阳第一个响应。
“贫僧……咳咳,小弟奉陪到底!”吕修缘立刻摸出了酒葫芦。
谢天宇和嬴鑫也相视一笑,举起了酒杯。
兄弟五人,就在这小小的别院之中,抛开所有烦恼与离愁,开怀畅饮,谈天说地,回忆往昔峥嵘,畅想未来大道。
酒至酣处,郑阳和吕修缘又开始斗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夜色渐深,别院中的笑声与酒香却久久不散。
这一夜,属于兄弟五人。
过些日子,刘立成将踏上归途,而剩下的四人,也将在东域这片广阔的舞台上,继续书写各自的传奇。但无论相隔多远,这份结于微时的兄弟情谊,都将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永远指引着彼此,成为他们大道之路上,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