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曦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悄然洒入寝宫,驱散了夜的迷蒙。
凤清音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眸。宿醉般的头痛伴随着身体某种难以言喻的酸痛与异样感一同袭来,让她初醒的意识还有些混沌。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身旁的景象时,那点混沌瞬间被炸得粉碎,化为无边的冰寒与……惊骇!
映入眼帘的,是凌乱不堪的床榻,散落在地的、属于她和……他的衣物。而她的身边,正躺着一个赤着上身,光溜溜的脑袋在晨曦中泛着微光,睡得正沉,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傻笑的男人——吕修缘!
而她自己,亦是身无寸缕,锦被只堪堪遮住重点部位,裸露的雪白肌肤上,还残留着些许暧昧的红痕……床单上也留着点点红梅.....
嗡——!
凤清音的脑袋如同被亿万道雷霆同时劈中,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庆功宴、龙血酒、那难以抑制的燥热与欲望、吕修缘关切的脸、自己主动的勾引、将他拉倒、反身压下、那混乱而疯狂的缠绵……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凤清音,凤凰一族当代族长,威震南域的圣王妖皇!竟然……竟然在醉酒(她以为是)失控的状态下,与女儿的心上人,这个她之前还在考察、觉得“还可以”的死秃驴……做出了如此……如此不知廉耻、悖逆人伦的事情?!
一股无法形容的羞愤、暴怒、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啊——!!!”
一声尖锐到几乎要刺破耳膜的惊叫,不受控制地从她喉间溢出!其中蕴含的圣王威压如同实质的风暴,轰然爆发,瞬间将寝宫内昂贵的玉器、琉璃盏震得粉碎!整个寝宫都在剧烈摇晃!
熟睡中的吕修缘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和恐怖威压吓得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睡眼惺忪,茫然四顾:“怎么了?怎么了?敌袭?!”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几乎要喷出火来,充满了无尽羞愤与杀意的凤眸!
眼前的“灵儿女菩萨”衣衫不整(其实是他自己的僧袍被她扯乱),发丝凌乱,绝美的脸庞上此刻布满了寒霜与潮红,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灵……灵儿女菩萨?你……你醒了?”吕修缘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地想去拉她的手。
“滚开!”
凤清音见他伸手过来,更是羞愤欲绝,仿佛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想也没想,蕴含着圣王之力的一脚,狠狠踹在了吕修缘赤裸的胸膛上!
砰!
“嗷——!”
吕修缘根本毫无防备,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磅礴巨力传来,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从床榻上踹飞出去,狠狠撞在寝宫坚硬的墙壁上,又滚落在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脚,虽然凤清音在盛怒之下依旧保留了大半力道,但圣王含怒一击,岂是等闲?吕修缘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钻心,眼前阵阵发黑。
“你……你干什么?!”吕修缘又痛又懵,挣扎着抬起头,委屈又愤怒地看向床榻上那个突然变得陌生而可怕的“灵儿”。
“我干什么?!”凤清音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扯过锦被裹住自己玲珑有致的娇躯,赤着脚跳下床,几步冲到吕修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中的冰冷与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扬起玉手,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吕修缘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寝宫内回荡。吕修缘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疼。
“无耻淫僧!趁人之危!我……我杀了你!!!”凤清音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更是充满了滔天的杀意!她周身圣王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整个寝宫内的空气都凝固了,空间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灭!一只缭绕着七彩毁灭神焰的玉掌抬起,就要朝着吕修缘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这一掌若是拍实了,别说吕修缘只是法相五重,就是法相巅峰,也必死无疑!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吕修缘!他感受到了那玉掌之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也看到了“灵儿”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意!他彻底懵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灵儿女菩萨会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想要他的命?
“等等!”生死关头,吕修缘猛地大吼一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凭借着本能喊道:“灵儿女菩萨!你要杀我,总要让我死个明白!我吕修缘到底做错了什么?!昨晚……昨晚明明是你……”
“你给我闭嘴!!!”凤清音听他提到昨晚,更是羞愤得几乎要晕厥过去,那抬起的玉掌颤抖着,毁灭神焰明灭不定,却终究没有立刻落下。
是啊……昨晚……昨晚是她主动的……是她被那该死的龙血酒影响了心智,是她逆推了这个死秃驴……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双刃剑,一边切割着她的尊严,一边却又让她那滔天的杀意,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拍死这个玷污了她清白的秃驴,但然后呢?如何向女儿交代?难道告诉灵儿,你的母亲,和你心爱的男人,因为一场意外,睡在了一起,然后我把他杀了吗?
那对灵儿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而且……归根结底,错误并非全在这秃驴身上。他昨晚……似乎还试图反抗来着?是自己……强行……
一想到昨晚自己那放浪形骸、主动索求的模样,凤清音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尽的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杀了他?一了百了?可……错不全在他。更何况,杀了他,灵儿怎么办?这个虽然鲁莽却对灵儿一片真心的秃驴,若是死了,灵儿恐怕会恨自己一辈子……
不杀他?难道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可……这怎么可能?!她凤清音清清白白无数岁月,如今却……这让她如何自处?日后又该如何面对这个秃驴?面对女儿?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疯狂交织、冲撞——羞愤、杀意、懊悔、对女儿的愧疚、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对昨晚那疯狂滋味的隐秘悸动……让她几乎要崩溃!
那凝聚着毁灭力量的玉掌,抬起,又放下,再抬起,又无力地垂下……周身的圣王威压也随之起伏不定,将寝宫内的物件进一步摧残得一片狼藉。
吕修缘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状态明显不对劲,杀意与挣扎交替出现的“灵儿”,捂着剧痛的胸口和火辣辣的脸颊,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担忧,又是莫名其妙。
他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伤势,小心翼翼地问道:“灵……灵儿,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你别这样,我害怕……”
他语气中的真诚与担忧,让处于崩溃边缘的凤清音微微一颤。
她看着他那张带着巴掌印、嘴角溢血,却依旧满是关切(在他看来是傻气)的脸,心中那沸腾的杀意,终于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渐渐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无力、疲惫和茫然。
她缓缓收回了手,周身的恐怖威压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她背过身,不再看吕修缘,声音带着一种极致的冰冷与疏离,仿佛来自万载寒渊:
“滚出去。”
吕修缘一愣:“灵儿……”
“我让你滚出去!!!”凤清音猛地回头,凤眸之中虽然没有了杀意,但那冰寒刺骨的目光,却让吕修缘瞬间如坠冰窟,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她那决绝而冰冷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不解,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默默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破损的僧袍,胡乱套在身上,踉踉跄跄地、带着满身的伤痛和满心的迷茫,走出了这片让他心碎又莫名其妙的寝宫。
看着吕修缘狼狈离去的身影,凤清音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锦滑落,露出布满暧昧痕迹的雪白肌肤,她却浑然不觉。
两行清泪,终于无法抑制地,从她那威严的凤眸之中,滑落下来。
完了……全完了……
她该怎么办?